“三先生两次叫来,就为要把这番话对说?”
在吴荪甫谈锋略顿挫时候,屠维岳就冷冷地反问,他脸上依然没有流露任何喜惧表情。
“什!难道你另外还有想望?”
“没有。以为三先生倒应该还有另外话说。”
吴荪甫愕然看着这个年青人。他开始有点疑惑这个年青人不过是神经病者罢,他很生气地喊道:
着,镇静地等候吴荪甫最后措置。
死样沉默压在这书房里。吴荪甫伸手要去按墙上电铃钮,屠维岳运命显然在这按中就要决定;但在刚要碰到那电铃时,吴荪甫手忽又缩回来,转脸对着屠维岳不转睛地瞧。机警,镇定,胆量,都摆出在这年青人脸上。只要调度得当,这样年青人很可以办点事;吴荪甫觉得他厂里许多职员似乎都赶不上眼前这屠维岳。但是这个年青人可靠?这年头儿,愈是能干愈是有魄力有胆气年青人都有些不稳思想。这点却不是眼看得出来。吴荪甫沉吟又沉吟,终于坐在椅子里,脸色也不像刚才那样可怕,但仍是严厉地对着屠维岳喝道:
“你行为,简直是主使工人们捣乱!”
“三先生应该明白,这不是什人主使得事!”
“你煽动工潮!”
“走!把你铜牌子留下,你走!”
屠维岳点也不慌张,很大方地把他职员铜牌子拿出来放在吴荪甫书桌上,微笑着鞠躬,转身就要走。可是吴荪甫忽又叫住他:
“慢着!跟块儿上厂里去。让你再去看看工人们是多平
吴荪甫又是声色俱厉。
没有回答。屠维岳把胸脯更挺得直些,微微冷笑。
“你冷笑什?”
“冷笑?——如果冷笑,那是因为想来三先生不应该不明白:无论什人总是要生活,而且还要生活得比较好!这就是顶厉害煽动力量!”
“咄!废话!工人比你明白,工人们知道顾全大局,知道劳资协调;昨天到厂里对她们解释,不是风潮就平静许多?工会不是很拥护主张,正在竭力设法解决?也知道工人中间难免有危险分子,——有人在那里鼓动煽惑,他们嘴里说替工人谋利益,实在是打破工人饭碗,这里都有调查,都有详细报告。也很知道这班人也是受人愚弄,误入歧途。是主张和平,不喜欢用高压手段,但在厂里好比是家之主,不能容忍那种害群之马。只好把这种人罪恶揭露出来,让工人们自己明白,自己起来对付这种害群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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