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亭惊异地张大嘴巴,不懂得赵伯韬这番举动作用。可是那
迷惘地笑,又急速地溜眼看看张素素他们四个,然后下决心似点着头,就倚在杜新箨臂上走。
这里吴芝生对范博文使个眼色。然而范博文居然扬扬笑,转身看着李玉亭说:
“玉亭,不能不说你这大学教授狗屁!你危言诤论,并不能叫小杜居安思危,反使得他决心去及时行乐,今夕有酒今夕醉!辜负你长太息而痛哭流涕!”
“无聊!说它干!们到北四川路去罢。芝生,不是柏青说过北四川路散队?”
张素素叫着,看看桌子上碟子,拿张钞票丢在碟子里,转身就走。吴芝生跟着出去。范博文略迟疑,就连声叫“等等”,又对李玉亭笑笑,也就飞奔下楼。
李玉亭倚在窗口,竭目力张望。马路上人已经少些,吴芝生与范博文夹在张素素两边,指手划脚地向东去。有个疑问在他脑中萦回些时候:这三个到北四川路去干什呢?……虽则他并没听清张素素最后句话,然而她那种神气是看得出来;而况他又领教过她性情和思想。“这就是现今这时代不可避免分化不是?”他闷闷地想着,觉得心头渐渐沉重。末,他摆开切似摇着头,又往下看看街上情形,便也离开那大三元酒家。
他是向西走。到华安大厦门前,他看看手腕上表,已经十点半,他就走进去,坐电梯直到五楼。他在甬道中拿出自己名片写几个字,交给个侍役。过好久,那白衣侍役方来引他进间正对跑马厅里外两套间兼附浴室精致客房。
通到浴室门半开着,水蒸气挟着浓香充满这里外套间,李玉亭近视眼镜厚玻璃片上立刻起浮晕,白茫茫地看不清。他仿佛看见有个浑身雪白毛茸茸人形在他面前闪,就跑进右首作为卧室那间里去;那人形走过时飘荡出刺脑浓香和格格艳笑。李玉亭惘然伸手去抹下他眼镜,定神再看。前面沙发里坐着,可就是赵伯韬,穿件糙米色法兰绒浴衣,元宝式地横埋在沙发里,侧着脸,两条腿架在沙发臂上,露出黑渗渗两腿粗毛;不用说,他也是刚刚浴罢。
赵伯韬并不站起来,朝着李玉亭随便点下头,又将右手微微伸,算是拓呼过,便转脸对那卧室门里喊道:
“玉英!——出来!见见这位李先生。他是近视眼,刚才定没有看明白。——呃,不要你装扮,就是那着出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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