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们家门罢!头发是越弄越脏!香槟酒,再加上口涎!”
徐曼丽掠整她头发,娇媚地说着,又笑起来。王和甫感到还没尽兴似,立刻就回答道:
丽用最清脆声音说。立刻满座都鼓掌。刚才大家纵情戏谑时候有过“约法”,今晚上谁也不能反对这位年青“寿母”颦笑。开快车命令立即传下去,轮机声轧轧轧地急响起来,船身就像害疟疾似战抖;船头激起白浪有尺许高,船左右卷起两条白练,拖得远远。拨剌!拨剌!黄浦水怒吼着。甲板上那几位半酒醉老板们都仰起脸哈哈大笑。
“今天尽欢,应得留个久长纪念!请孙吉翁把这条船改名做‘曼丽’罢!各位赞成?”
韩孟翔高擎着酒杯,大声喊叫;可是突然那船转弯,韩孟翔身体晃,没有站得稳,就往王和甫身上扑去,他那满杯香槟酒却直泼到王和甫邻座徐曼丽头上,把她蓬松长发淋个透湿。“呀——哈!”吴荪甫他们愕然喊声,接着就哄笑起来。徐曼丽边笑,边摇去头发上酒,娇嗔地骂道:
“孟翔,冒失鬼!头发里全是酒,非要你吮干净不可!”
这原不过是句戏言,然而王和甫偏偏听得很清楚;他猛两手拍记,大声叫道:
“各位听清没有?王母娘娘命令韩孟翔吮干她头发上酒渍呢!吮干!各位听清没有?孟翔!这是天字第号好差使,赶快到差——”
“喔唷唷!句笑话,算不得数!”
徐曼丽急拦住王和甫话,又用脚轻轻踢着王和甫小腿,叫他莫闹。可是王和甫装做不晓得,叠声喊着“孟翔到差”。吴荪甫,孙吉人,拍掌喝采。振刷他们那灰暗心绪新鲜刺激来,他们是不肯随便放过,况又有三分酒遮脸。韩孟翔涎着脸笑,似乎并没有什不愿意。反是那老练徐曼丽例外地羞涩起来。她佯笑着对吴荪甫他们飞眼。六对酒红眼睛都看定她,像是看什猴子变把戏。缕被玩弄感觉就轻轻地在她心里漾。但只漾,这感觉立即也就消失。她抿着嘴吃吃地笑。被人家命令着,而且监视着干这玩意儿,她到底觉得有几分不自在。
王和甫却已经下动员令。他捧住韩孟翔头,推到徐曼丽脸前来。徐曼丽吃吃地笑着,把上身往左让,就靠到吴荪甫肩膀上去,吴荪甫大笑着伸手捉住徐曼丽头,直送到韩孟翔嘴边。孙吉人就充掌礼,在哗笑声中喝道:
“吮!再吮!三——吮!礼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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