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话也未必全是谣言。当真那两省情形不好!南北大战,相持不下,两省军队只有调到前线去,没有调回来;驻防军队单薄,顾此失彼,共匪就到处骚扰。将来会弄到怎样,谁也不敢说!”
“现在事情真是说不定。当初大家预料至多两个月战事可以完结,哪里知道两个半月也过去,还是不能解决。可是前方死伤实在也不起呀!雷参谋久经战阵,他说起来也是摇头。据他们军界中人估量,这次两方面动员军队有三百万人,到现在死伤不下三十万!真是空前大战!”
吴荪甫说这话时,神气非常颓唐,闭眼睛,手摸着下巴。徐曼丽好久没有作声,忽然也惊喊起来:
“啊唷!那些伤兵,真可怕!哪里还像个人!轮船,轮船,火车,火车,天天装来!喏,沪宁铁路跟沪杭铁路带,大城小镇,全有伤兵医院;庙里住满,就住会馆,会馆住满,就住学校;有
“那再来过罢!可是你不要装模装样怕难为情才好呀!”
“算罢!曼丽自己破坏约法,们公拟出个罚规来!”
吴荪甫转换方向;他觉得眼前这件事刺激力已经消失,他要求个更新奇。韩孟翔喜欢跳舞,就提议要徐曼丽来套狐步舞。孙吉人老成持重,恐怕闯乱子,赶快拦阻道:
“那不行!这船面颠得厉害,掉在黄浦里不是玩!罚规也不限定今天,大家慢慢儿想罢。”
现在这小火轮已经到吴淞口。口外江面泊着三四条外国兵舰,主桅上顶灯在半空中耀亮,像是几颗很大星。喇叭声音在条兵舰上呜呜地起来,忽然又没有。四面望无际,是苍凉月光和水色。小火轮改开慢车,迂回地转着个大圆圈,这是在调头预备回上海。忽然王和甫很正经地说道:
“今天下午,有两条花旗炮舰,三条东洋鱼雷艇,奉到紧急命令,开汉口去,不知道为什。吉人,你局里有没有接到长沙电报?听说那边又很吃紧!”
“电报是来个,没有说起什呀!”
“也许是受过检查,不能细说。听到消息仿佛是共匪要打长沙呢!哼!”
“那又是日本人谣言。日本人办通讯社总说湖南,江西两省共匪多厉害!长沙,还有吉安,怎样吃紧!今天交易所里也有这风声,可是影响不到市场,今天市场还是平稳!”
韩孟翔说着,就打个呵欠。这是有传染性,徐曼丽是第个被传染;孙吉人嘴巴张大,却又临时忍住,转脸看着吴荪甫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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