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是旅行社,我们都是个人按自由行过来的,她不担责任的。再说了,我跑得掉吗?北京的店不要啦?”
“这么说已经进入角色了?不回去了?”
她摇摇头,“回不去啦,房子都卖了。”
“还说这个呢,说起来我就生气,你急用钱,为什么不来找我?”
两个人躺在海边,并排两张沙滩椅,棕榈树叶在脸上割出一道道阴影。他从北京来的时候穿着厚羽绒服,完全是意外的旅程,毫无准备,剥洋葱似的,一件一件脱出来,最里面是一件秋衣。临时在机场买了两件短袖衫和沙滩裤,全都是奔放的热带大花,套在他身上显得格外滑稽。宏声没那么老,虽然是私营老板,可是有一种机关老干部的风范。在生意场上,这种国有气质竟然很让人放心。相形之下,她是流浪的三毛,妆也不化了,头发在海风里吹得一缕一缕的,披拂在肩膀上,三千烦恼如丝,那一两年她掉发掉得厉害,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现在慢慢长回来了。
是配合调查,你看他们股价现在涨得。”
“中国人就是这个心理呀,你出事了,又没事了,说明就是后台硬铮呀。这个比看财务报表管用,财务报表还作假呢。”一个穿着藏蓝色布衫的老太太说。老太太姓姜,她有很多件这样非僧非道的中式布衫,同款不同色,一天一件。姜老师跟阿晏住一个屋,天天晚上要拉着人唠嗑,她是第四中学退休的历史老师,先生是北京大学的物理系教授,跟牛顿一样,晚年相信了有神论。先生去世以后,儿女都在国外,她一个人闲着没事干,除了炒股,就热衷于报名参加佛系社团活动,天南海北地乱窜。
“哦?这么灵?那他帮人看阴宅不看?”左手边一位戴着翡翠老玉镯头的女人明显来了兴趣,她皮肤又白又薄,红血丝清晰可见,气质很娴雅。
“应该看的,法师慈悲为怀,回头你托托他呀,怎么李太你要看阴宅么?”
李太不肯多话,只微微一笑,“也没什么,想看看祖坟,可能需要动一动。不知道法师肯不肯帮忙,老家有点远。”
他们订的是海边的小别墅,房子
胖女士热心肠,马上发动对面的团友,“尹太太,等下吃完饭我们俩一起去帮着说一说呗,你先生是沙河湾的高管,师傅肯定记得的。”
宏声搭乘的班机到达斯里兰卡的时候是半夜里,阿晏关机了,等他们相见时,阿晏已经摆脱了胖女士和她的佛学团。
“怎么逃出来的?”
“说好回程的时候在机场碰头,团费不退。”
“就这么放你走了?不怕你黑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