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周末,齐茜晕晕乎乎醒来,用手机订好了家庭清洁服务。清洁员曾问齐茜能不能给买一个蒸汽拖把和一个清洁玻璃窗的试剂,以方便她更好地工作。过了新年,齐茜终于买齐了这些设备,无愧于心地再次发出邀约。新年新世,春天的到来总是让人高兴的。寂寞又高兴,一扫冬日的冷峻。更因为清洁员临走时突然摸出一盘鱼线递给她。
“我上次捡到的,掉在玄关了,后来我忘了从工作口袋里拿出来。”清洁员说,“你是不是又在搞创作?不要折磨自己啦!人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好好过日子比较重要。”
“
keTekapo直至看得到寂夜星空。乔乔换了旅行时新拍的头像,是她和阿泽玩滑翔伞的合照(后来点开看大图,才发现原来后面那位是教练)。马先生没有朋友圈。但他的形象最生动。他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上海公务员,承接着上个世纪的生活遗风。没有那些浮夸的表演,仅喜欢餐后散步、抖机灵和等老婆。他们五个人再度陷入了“我们为什么那么久都没有联络啊”的舒适圈,好像车载吸尘器、电吹风与意式咖啡机的关系一样,虽说可以对接,但不会长久。生活的本质,就像新电吹风服务的第一个对象不是头发而是堵塞的咖啡粉。再磨得细一点,也许就好一点。
过完年,齐茜完成了新创作,是一对用鱼线捆扎的乳房,鱼线的尽头是一个充电接口,可以当作床头灯,灯光是草莓色的。草莓色是青春的颜色,爱情的形状,更因为光线不足,照不出生活的本质,而显得舒适。漂亮的乳房本身就象征着需要,消费主义的需要,不是齐茜本人的需要她更想弄明白的是,乔乔晾晒衣服上的鱼线在婚姻里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如果紧拉着鱼线,乳房就会被拖着往前走,产生疼痛的幻觉,草莓色也展露出血影的狰狞。听说这个作品卖得很好。
她把这个好消息,在腾讯会议室里告诉了丈夫。他也表示很高兴。
“比贞子卖得好。”齐茜开心地说。
齐茜又说:“鱼线乳房设计的灵感来自中学同学。”
丈夫说:“哦,是那对难相处的夫妇啊?”
“你见过吗?”齐茜问。
“我见过你朋友圈和你电脑里的绘图。画得很好的。画出了奇奇怪怪的宿命感。”
“你知道吗?其实方鸿渐倒是很适合做成一个娃娃。”齐茜说。
“我觉得十个都卖不掉。没有人做男性娃娃的。再过一百年,也不会有这种需求。做出来你要卖给谁啊,也没什么好看衣服可以换给方鸿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