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把开的药给她,并详细解释了用途——止痛的,消炎的,还有每天两粒塞入下体的黄体酮软胶囊。然后她语气郑重地告诉苏昂,Songchai医生担心她腹水的问题,无法保证能按原计划五天后移植鲜胚。
她有点蒙。“无法保证是什么意思?”
护士解释说,如果腹水严重的话,移植后情况更不乐观。她的身体会很不舒服,甚至需要住院治疗。考虑到这些风险,不如先暂停移植,把胚胎冷冻起来,等腹水消
刚刚在她身上聚焦了片刻。她努力撑起眼皮,看见了熟悉的绿色帘布和头顶的日光灯。她意识到已经换了房间,又回到了之前等待时的休息室。腰腹部传来隐隐的酸胀,像痛经的感觉,但几乎算不了什么。
护士拿来果汁和饼干,把床支起来让她坐着吃喝。在护士搀扶下去上厕所的时候,她看到了之前和她聊天的女生,她们现在隔着两张床。她侧过头,向苏昂投来一个小小的微笑,像是在说“看哪,我们终于打完了第一场仗”。
苏昂继续躺在床上输液,眼看着“战友”们一个接一个地离开。她也想走,但护士说她需要比别人多输一袋药液,因为她刚刚取了“很多卵子”,卵巢受到过度刺激,很有可能会导致腹水。
腹水。她心头一紧。来曼谷前她还跟平川提起过“OHSS”(卵巢过度刺激综合征),尽管它是IVF疗程中较为常见的并发症,轻重和危险程度也不尽相同,但她从未想过自己也有可能“中招”。
“我到底取了多少卵子?”
“31个。”
她吃了一惊。“那……卵子多,是好事吗?”她想知道这是否意味着能配成更多的胚胎。
“嗯……”护士不无为难地笑了笑,“这可不好说。”
其实她也知道,取得多并不代表卵泡质量好——有些很可能是空泡,或者质量不足以成功受精。她呆滞地躺着,心中忐忑不安,想起了艾伦的话:做IVF的感觉就像在坐过山车,心情总是大起大落……对了,不知道平川那边进展如何?应该早就完事了吧?她又一次感到了那种荒谬:你冒着腹水的风险,每天打针,一次取出很多卵子,而本来你的身体是被“设计”成一个月只排一个;与此同时,男人只需看着AV小电影,在一个舒服的房间里自慰射精。真不公平啊,但生活从来就不公平。
她终于被批准离开。换完衣服出来,平川已等在外面,和几个显然也是家属的男人坐在一起。他一见她便立刻站起来,脸上闪过一丝微妙的如释重负。“还好吗?”他说,“我已经交过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