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只此一次,你又何必执着于再见一面呢?”他犀利的眼神里突然有笑意摇曳了一下,“相信我,他什么都明白,没有什么误会需要澄清。”
她的难为情变成了一股眩晕
鲍勃是受过训练的人,能够在任何文本里看到潜文本——他的第一反应是“你们”而不是“秘密”。
“我的一个记者朋友。我不知道……也许她跟他说了什么,总之结果就是他消失了——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
他皱起眉头,“而你无法接受?为什么?”
“因为我感激他,甚至也许理解他……在泰国我得到他的帮助,也一同经历过某些事情,但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并不愉快,我对他说了些很不客气的话,我的朋友也许还……总之,我很自责,也很后悔。我希望能再见他一面,把误会澄清。”
鲍勃摘下眼镜,用鸟一般警觉的眼神瞥了她一眼。
一看就不像能做这种事的人。”
“也许吧,”她字斟句酌地说,“但这并不代表我没有做出这种选择的朋友。”
然后他们两个同时抬起头来。鲍勃紧紧盯着她看,目光专注得近乎诡异,就像是在直视她的灵魂。这一刻她终于确定自己找对了人。
“我猜你们一直认为我是个白痴游客,”她静静地说,“是不是?”
鲍勃又啜了一口,没有说话。
“你觉得他还会愿意见你吗?”
“是的。”
“为什么?”
“因为你们是对的,我的确是个天真的白痴游客。而天真的白痴游客不构成任何威胁,对吧?或者你可以问问他,为什么一开始要主动接近我呢?”她苦笑一下,“我猜是因为,像他那样的人也仍会渴望与过去的某种联系,而我是安全无害的人选,不是吗?我安全地连接着那个他已经告别的世界。而且我很快就会离开泰国,以后都不会再见……我们的命运只是偶然交织在一起,并且只此一次。”
她忽然很庆幸自己是在用英语对话。说英语时的苏昂具备另一种人格——更积极,更勇敢,更不吝于表达自己的情感,尤其是在喝了酒以后。可就连酒精也无法掩盖她心里的难为情——毫无疑问,他们对话的走向越来越像一本翻译得很烂的蹩脚小说。
苏昂叹了口气。他们一直在打哑谜,围着房间里的大象绕圈子。现在哑谜打够了,她决定直截了当地向他摊牌。
“但我找不到他了。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们一直没有提及那个名字,就像是一种无须挑明的默契。“你觉得发生了什么?”
“我觉得……他担心我们发现了他的秘密。”
“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