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艺术家式的快乐,是辨认出织成未来之路的线索的幻想家式的眩晕感。”对聚在墓前的那一小群人,他是这么说的,尽管他们谁都猜不到,史瓦西被他最大的发现折磨到了怎样的程度,因为,连爱因斯坦都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的方程才会变得如此奇怪,似乎“无限”才是它唯一的答案。
青年数学家理查·柯朗是最后一个得以和史瓦西直接交谈的人,而说到奇点对这位天体物理学家造成了怎样的影响,也只有他可以作证。
柯朗是在拉瓦—罗斯卡负的伤,从而在军队医院里与史瓦西相遇。这个年轻人曾是当年最有影响力的德国数学家之一,大卫·希尔伯特的助手,因此一眼认出了卡尔,虽然后者的脸已经被伤口弄得变形了。他怯生生地走了上去,不懂为什么这样一位有名望、有地位的知识分子会被派到这样一个危险的地方。柯朗在他的日记里描述了,史瓦西中尉一听他讲起希尔伯特的研究时,那双被硝烟遮蔽的眼睛是如何瞬间点亮的。他俩交谈了整晚。临近天亮时,史瓦西告诉他,自己可能发现了一种断裂点。
据卡尔说,这种级别的质量的集聚,最可怕的还不是它扰乱了空间,或对时间造成怪异的影响:真正可怕的是——他说——奇点也是个盲点,从根本上是不可知的。由于光也没法从那里逃脱,我们永远没法用肉眼看到它。用大脑去理解它也是不可能的,因为广义相对论的数学在奇点上失效了,物理学没有意义了,就这么简单。
柯朗听得入了神。就在护士们过来找他,把他送上回柏林的列车的前不久,史瓦西问了他几个问题,它们困扰了他一生,虽然当时的柯朗觉得,那只是一种谵妄,是一位垂死士兵的呓语,是趁他疲倦绝望之际从他脑中冒出来的疯话。
如果说这样一种怪物也是物质可能所处的状态的话,史瓦西颤抖着问道,那在人类大脑中有没有相应的东西呢?意志的充分集中,数百万人受制于同一个目的,思想被压紧在同一个精神空间里,会不会生成一个类似于奇点的东西?他不仅相信这是可能的,而且正在他的祖国发生着。柯朗试图安抚他,说,他担心的那种悲剧,自己没有看到任何的迹象,而且不可能有比他们置身其中的那场战争更糟糕的了。他还提醒史瓦西说,相比任何数学谜题,人类的心灵是个更大的谜,把物理学思想投射到这么远的心理学领域,是不明智的。但史瓦西却无法自拔。他喋喋不休着,一个足以吞掉整个世界的黑色太阳正从地平线上探出头来,同时哀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