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儿子。后来,约翰娜和亚历山大被法国z.府宣布为“不受欢迎的人”,并与国际纵队的“可疑外国人”和西班牙的内战难民们一起被送到了芒德附近的里厄克罗集中营。约翰娜就是在那儿染上的肺结核。战争结束时,亚历山大十七岁,和他母亲一起生活在极度贫困之中,靠在蒙彼利埃郊外采摘葡萄度日,同时接受了高等教育。这对母子间的关系既密切又病态。到了一九五七年,约翰娜的结核病复发,死了。
当格罗滕迪克还是蒙彼利埃大学的一名本科生时,他的老师洛朗·施瓦茨给了他一篇他刚发表的文章,里面有十四个尚未解决的问题,想叫他选一个好写论文的。而三个月后,这位在课堂上总显得很无聊也不听讲的年轻人回来了。施瓦茨问他选好了吗,选了哪一个,论文写到什么程度了。亚历山大看着他,非常不解。他全解完了。
虽说他出众的才能引起了所有认识他的人的注意,可在法国,他仍然很难找到工作。他的父母经常搬家,因此他一直没有国籍。这个没有祖国的人,唯一的证件是一本南森护照,这也标志着,他是个无国籍的难民。
他长得很壮实,又高,又瘦,又健康。方正的下巴,宽阔的肩膀,一挺大牛鼻子。他的嘴唇厚厚的,嘴角总往上翘着,显得很狡猾,仿佛知道什么其他人连怀疑都没有怀疑过的秘密。一发现自己开始脱发,他就把头剃光了,照片上的他活像米歇尔·福柯的孪生兄弟。
他是个优秀的拳击手,狂热地爱好巴赫和贝多芬晚期的四重奏。他热爱大自然,崇尚橄榄树的“谦逊与长寿,充满阳光与生命力”。而在包括数学在内的世间万物中,他真正喜欢的还是写,以至于不让他写下来的话,他都没办法思考。他的狂热还体现在,他有好些手稿,笔都穿透了纸张。他会在本子里写下那些方程,然后一遍遍地描它们,描到都看不清了,单纯因为喜欢石墨搔挠纸张的那种生理上的快感。
一九五八年,法国富豪莱昂·莫查纳在巴黎郊外创立了法国高等科学研究所,这对格罗滕迪克的雄心来说无异于量身定做。在那儿,年仅三十岁的亚历山大宣布了一个意在重建几何学根基、统一数学所有分支的项目。整整一代人,无论老师还是学生,都臣服于亚历山大的梦想。他负责大声宣讲,而他们会做好笔记、拓展他的论点、撰写草稿,到了第二天他再来修改。其中最虔诚的一个,让·迪厄多内,每天不等太阳出来就醒了,他会整理好前一天的笔记,因为八点的时候,格罗滕迪克会准时闯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