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只望后仰倒而去
提到我鲁家哥哥。”
当下只是紧紧盯住那人形,一眼也不肯眨了去,却是愈看愈似那鲁智深,见他等过了条陇子,行到松柏林间,眼见的越发近了,他只感脚尖连心头都教揪做一线,只来紧得作痛,喉头也似教火烫了一回,端的灼热发哑,人一时只是痴了。
不提防那厢吕方忽低声道:“那先头一个押车的莫不是那鲁智深师傅?却不曾听说他也在列中。”
史进教他一说,登时省过来,急道:“那当真是我鲁家哥哥?”
郭盛因看他一趟,见他倒似是大梦初寤般,叹道:“确是那和尚,端的也是个自作主张的,今番只是不请自来了。”
史进心下跳得又是紧促了几分,暗道:“我却要亲眼看清了时方才肯信。”再望那车马时,却恨教一丛草岗子遮了大半去,只是瞧不真切,当时见那燕青面前畅朗些,因踅摸了去,燕青见他贴身挨在身畔,低声道:“大郎还窥作甚?就差走到跟前了,莫还怕看走了眼去?”
当时史进却一心只在鲁智深处,只听他不见,也不来作答,燕青只来暗暗望他,见他忽地捏掌挝了自己胸口一拳,惊道:“大郎恁生自残,莫吓我。”
史进其时教自己擂得一下,襟前隐隐作痛,倒省过来,笑道:“你这厮怕甚?我先前想到鲁家哥哥,心中欢喜,却又怕那究竟不是他,终只做空欢喜一场,权且先自打一回,只提醒我莫欢喜的太早。此刻倒瞧清了那当真是我鲁家哥哥,这痛一下又算甚?便是挨一刀也不妨事。”
当时说完,便不在意,只是绰紧手上短棒,只待杀将出去。那燕青听他一番言语,却是身心俱震,半刻才暗道:“罢了,罢了,他兀自是个天真未脱的,适才那一番话何等深情,便是教我这等油嘴子来对他说时,也当如履薄冰、汗湿了胸襟去,他却只说的那般坦荡,又是浑然天成,想来他心中已全无罅隙,只是肯容那鲁智深一个,却万没有别个的容身之地了。”
且说几人又伏了一时,眼见得那一彪运粮人马走得愈近,离他等不过五六丈开外了,当是时,忽得一阵疾响,众人把眼望时,原来却是那张清终究按捺不住,一片飞石打出,直打往那鲁智深去。鲁智深那厢早睃见了张清,因前番得了吴用的主张,教他等陆上粮队定要佯败,直诓得那张清夺了粮草,趁胜再去水上,才好一网打尽,因此这和尚却是假意不来提防,叫他正正打在额头,登时血流如注,心里骂道:“直娘贼,洒家倒小觑了那杀才,叵耐这石子儿倒利害得紧,直打得洒家头昏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