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尔达吻了他,缓慢而悠长:“我可是个成年女性,弗里茨。你难道没意识到这一点吗?”
他倒是意识到了这一点,突然热切地把她揽入怀中,这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你得回来,”他嘴唇紧贴着她的耳朵说道,“你得回来。”
一眨眼的工夫,他把她的旅行箱拎上火车,又向她挥手道别,如鲠在喉。
火车驶离车站时喷出的缕缕蒸汽飘浮在铁轨上方凝滞的冷空气中,太阳升起,照亮了车站。在黎明的粉色光线的照射下,漆黑的火车蜿蜒穿过被白霜覆盖的世界,这一幕既美丽,又让人心碎,但弗里茨却并未注意到,他已经转身领着凯蒂回到四轮马车上,随后又回到了空荡荡的家中。凯蒂学着母亲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胳膊,然后弗里茨便出门到牲口棚干活儿去了。凯蒂站在窗前,看着父亲如高墙一样的背影,离她越来越远。他呼出的气息变成了白
她是个成年女性,知道如何照管自己的孩子,难道不是吗?她一边忙活,一边扭头冷静地说着这番话。说到最后,只有一件合情合理的事情能做,而格尔达正在做。
他们一起干着活儿,包括格尔达、弗里茨,以及三个年长点的孩子——甚至连小宝宝利奥也很配合,自己逗着自己玩。一直忙到午夜过后,他们才上床休息,闭上眼便立即进入了甜美的梦乡。与此同时,屋外方圆几里之内,只听得见一只仓鸮轻柔的叫声。夜深雾重,万物的表面都结了霜,变成了白色,物体的边缘也因为微小的冰碴儿而变得模糊不清。
黎明时分,弗里茨再次试图让她回心转意,可他俩都知道,格尔达的计划正在进行之中,弗里茨也只能用这种办法再留她一小会儿。
“你还会回来的,对吧?”弗里茨把头埋进格尔达浓密的头发中小声问道,仿佛不愿意让她听见这个自己忍不住要问的问题。
“当然了,”这个出乎意料的问题让格尔达笑了起来,她仰头看着弗里茨,“我不会离开你的。我只是去参加一场葬礼而已。我只去几天。”她本想加上一句“我保证”,可眼下,这句话似乎很愚蠢,也没什么必要。“你为什么会这么问呢?”她不会回家,不会回到他身边——她可从没动过这样荒谬的念头。
弗里茨转过身去,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
“弗里茨,你为什么会这么问呢?”
“要是你父亲让你留下来,你打算说些什么呢?”
格尔达摇了摇头:“他不会让我留下来的。这简直是——胡扯。”
“真的吗?”弗里茨转身面向她,眼神少有地犀利,“真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