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还能听见清嗓子声音。
午餐过后,埃德走进客厅,丢小块煤到炉子里,想要驱散房间里寒气。他掀开写字台折叠盖板,摆好信纸、笔和墨水瓶,却没有打开墨水瓶盖。他用手指擦着信纸上污渍,此前,他迫切地想开始写下页,还没等上面墨水干透,就把它正面朝下放在桌上。若他看得足够仔细,他还是能够辨认出前封信上两个单词,可大多数时候,那些墨渍看起来就只是墨渍而已。此时,他用手指在墨渍上划过,却无从下手。如果他想对谁说说自己感受,他定会对拉克说,可他到底感受到什呢?
他走到大观景窗前,站在那儿,透过玻璃上霜花看着笼罩后院和花园,bao风雪。他找不到冒险出去理由,觉得被关在笼子里。而在春天、夏天以及秋天时候,他总是可以在天中傍晚时分溜到花园里忙活阵子。
他真正热爱还是这个与身体有关世界。拾掇花园于他而言,更像是种兴趣爱好,而非种职业,真正让他着迷,还是人身体:人身体如何运作?驱使它运作是什?阻止它运作又是什?他认为人体是台美丽机器,并对病人那不加修饰身体感到敬畏。他所从事职业能让他研究自己最为迷恋东西,每念及此,他都心生感激。
尽管如此,他还是认为,身体仅仅是精神载体,并没有花太多时间与精力去担心人死后,其精神或身体会怎样。在他看来,人类本质上都是物质产物。哪怕是最聪明科学家也无法掌握神秘生命原理,话虽如此,可加诺威却认为,这只是暂时;他还觉得,没有理由把生命火花视作神力存在不容置疑证据。他对世界运转方式很感兴趣,至于世界运转原因,那是神父们该操心事。多年以前,尤其是在母亲早逝后,他和拉克花大量时间讨论生命意义,可成年之后,他却觉得没有必要争论这个问题,更不用花上太多时间思考它。直到现在,他都是这想。
荣格尔斯曾问道,你到底犯哪种不可饶恕罪,让你既无法接受恩惠,又无法寻求救赎。
两天后,加诺威敲响神父家大门。荣格尔斯并未邀请他进屋,两人便在神父家毫无遮挡小门廊上说起话来。他们谈话点也不像镇上人常有那种闲谈,在这种情形下,加诺威说些他并没有打算说话,些自他孩提时代起就没公开对别人说过话,些只有拉克听过话,些关于他信仰抑或是所缺失信仰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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