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待在马车里。她能听见那孩子时不时发出的笑声。他之所以笑,也许是因为他对凯蒂做的一些恶作剧吧,他特别热衷于惹表情严肃的凯蒂不开心。
就在那时候,格尔达告诉她,她的一个姐姐也是死于难产。她花了好几年时间才把这个故事讲给弗里茨听,可当着玛格丽特的面,她却自然而然地说出了这个故事。
“你姐姐是孩子的母亲还是那个孩子?”玛格丽特问道。
格尔达说:“是孩子的母亲。”可突然间,她想起了她母亲和埃尔莎姨妈反复说的那些故事,那个时候,她们以为格尔达并没有在听她们说话。“我觉得,也可以说两者都是。”她若有所思地说道,“我的意思是,在我五岁的时候,伊丽莎白,也就是我的姐姐,死掉了,她的孩子也死掉了,可我觉得,我妈妈还失去了几个孩子。在我娘家那边,还有一些坟墓,我妈妈会去献花,可她不愿意告诉我那都是谁的坟墓。”说话的时候,格尔达揉了揉太阳穴上的伤疤。每当感到担忧,或是陷入沉思,她总习惯性地摸一摸太阳穴上倒立的锯齿状S形伤疤。
“生孩子太不容易了,从满世界的小小坟墓就可以看出来。我们能活下来真是个奇迹。”玛格丽特说完后,又大声笑了起来,“还好我们生孩子的时候没遇上什么麻烦!我猜,有些人就是会比另一些人活得更久一些。”这个想法似乎让她振作了一些,她开始边走边哼起曲子来。
和玛格丽特一起将蔬菜瓜果装罐的日子让格尔达想起了和母亲以及姨妈一起工作的时光。平日里,母亲很严厉,也很安静,可当着她的姐妹的面,她却变得健谈起来。她们会讲故事,会因为奇奇怪怪的事情而放声大笑,都是些只有她俩才听得懂的笑话,让做工的日子变得更像是在聚会,不再那么辛苦劳累。直到现在,格尔达的脑海里还会浮现出母亲和姨妈脸上挂着汗水以及笑出来的泪水的模样。不管外面的天气如何,将蔬菜瓜果装罐的日子总是累人的,并且酷热难耐。虽然她们会用夏日厨房[2]里的厨灶,可屋子里还是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干完活儿、吃完晚饭之后,格尔达请求玛格丽特多待一会儿。“等天气凉快下来再走吧。”她说,“就算你少做一顿饭,你家的男人们也不会饿肚子的。”
然后她们走了出去,坐在格尔达的菜园子边上的长凳上,太阳落山很久之后,她们还在那里坐着。孩子们躺在她们身后草地铺好的毯子上。晚风徐徐吹拂,热浪终于散去,一弯新月成了黑暗中唯一的光源。他们密切注视着天空中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