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达警告道,眼睛直视着弗兰克。冒险精神点亮了他的眼睛,她知道,只要有一丝机会,他就会越过安全线。虽然她知道凯蒂会看住他们,但她还是告诉弗兰克,让他务必照顾好利奥。兴许小家伙能拖住弗兰克。
弗里茨已经下山将近一个小时了,不过他还有不少杂活儿要干,便没在山下久留。格尔达一边在厨房里忙活着,一边听着事故现场噼里啪啦的清理声。她有些纠结,一方面,她很想和孩子们一起去看看铁路工作人员如何清理这堆烂摊子;而另一方面,如果不用干厨房里的活儿,她更想到床上躺着。
那天早上,她抱着利奥跑了很长一段路,胳膊和肩膀上的肌肉都拉伤了,甚至连在太多的奔波和劳作中变得强壮的双腿也使不上劲儿。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这个想法在她的脑袋里隆隆作响,于是,她没有休息,一直忙个不停。她心里一直惦记着手上的活儿——她转动摇杆的时候,清洗衣物的水不断地翻腾着;她用力将衣服塞进熨平机的两个滚轴之间的时候,衣服上的水哗哗地倾泻下来;她俯身蹲坐在洗衣盆前的时候,碱液浓烈的气味熏得她眼睛疼。她专心地忙碌着,几乎忘了所有的疼痛。
马的嘶鸣声将她从沉思中唤醒。她从墙上的挂钩上扯下一条毛巾,从屋后绕到屋前,看见那辆亮蓝色的邮车正停在那里。
埃德·加勒特,这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接替了查尔斯·伯克的工作。此刻,他缓慢地走下马车,停下脚步,揉了揉背,伸了伸腿,然后转身面向格尔达家。等到他放松够了,可以走路的时候,弗里茨已经从牲口棚里回来,站在了格尔达身旁。
“下午好啊,沃格尔先生,沃格尔夫人。”加勒特一边大声打招呼,一边一瘸一拐地走向他们,“南边简直乱成一团了。”
弗里茨点头以示同意,接着两个男人聊起各自了解的事情来。格尔达只是在一旁听着。两人东一句西一句地交流着各自的见闻,压根儿不给格尔达插嘴的机会。
“那列火车还在道岔[3]上。”加勒特说,“所以铁路不会出现拥堵状况,不过我告诉你,这样一来,取邮件的路程就变长了。今天,我单单为了取到邮件,就走了之前从没有走过的路,有些连路都算不上。”他边说话边用力地点着头,仿佛同意自己所说的一切,“当然了,这是我该做的,这是我该做的。”说这番话的时候,他挺起了下巴,这让格尔达想到了查尔斯·伯克。作为一名邮差,伯克感到非常自豪,这似乎也是让埃德·加勒特引以为傲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