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他喘过气来的时候,医生已经把他放到了床上,让他待在他兄弟的身旁。两个男孩在床上翻来覆去,一阵一阵的,但都没有试图下床。加诺威将凯蒂从两兄弟身旁的地板上抱了起来,把她安顿在门厅对面她自己的床上。最小的那个男孩还待在四周有高高的围栏的婴儿床里,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呻吟着,仿佛正在做噩梦。
加诺威给年纪稍大的几个孩子吃了几片药,又把阿司匹林捣成碎末,掺进蜂蜜水中,喂给了最小的孩子喝,最后还让他们喝了一点水。最难伺候的是年纪最大的那个男孩。他已经烧得神志不清了,不停地把吃进嘴里的药片吐出来。“吃起来像火一样!”他哭了起来。
加诺威懂的德语很有限。“不,不是火。”他答道,“这药会把火给灭掉。”最后,他挨着那男孩坐到了床上,把男孩的头靠在了他的膝盖上。“这些药片会让你舒服一些。”他小声说道,“不再觉得像着火了一样。”那男孩太过虚弱,没办法挣扎太久,而加诺威则身经百战,很擅长对付那些不配合的病人。那男孩发着高烧,怒气冲冲,眼里直冒火,可他最终还是吞下了药片。
格尔达的屋里一点动静也没有,这让他感到很不安。这么多年的接生经验告诉他,他没办法预测女性对分娩疼痛做出的反应。他认识一些非常有教养的女子,她们在生孩子的时候会化身成为咒骂个不停的女鬼,而那些平常吵吵嚷嚷、举止粗鲁的女人生孩子时却仿佛一下子变成了哑巴。
之前,格尔达在产房里从不会一声不吭,也不会大声叫嚷。他之所以喜欢为她接生,是因为她在生孩子的时候,会逐渐放下拘束,展现出幽默风趣的一面。分娩时,她管他叫“医生”,只有在这种时候,也只有出自她口,他才会欣然接受这个称呼。每一次,她都会变得无拘无束,滔滔不绝,把孩子们以及弗里茨的趣事讲给他听。开始讲故事之前,她总是对他说:“嘘!不要把这个故事告诉别人。”分娩过程似乎让她很是陶醉。痉挛发作得最厉害的时候,她总是一言不发,紧紧咬住枕头,不让自己尖叫出来,不过,一到需要用力把孩子推出来时,她也不害怕发出咕哝声来。
她总是先喘口气,然后对他说:“哎呀,医生,在见过这种场面以后,你还能含情脉脉地看着一个女人,你是怎么做到的?”
“因为这种场面我见多了啊。”他总是这么回答她。
一旦生完孩子、缝好线,她会重新变得矜持起来,甚至单单提到“乳房”这个词也会让她脸红得像个少女。
自从他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