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是好事啊,自贡哥应该支持。”
婶婶说:“他支持?他把人家门牙都打掉。”
男人张开嘴,把牙上个豁口亮给看。
下炕,拉着婶婶说:“走,婶婶跟回家。他们不能这样对待您。”
婶婶说:“那不是家,不去。”
,那人已经砸好会儿。
婶婶用笤帚扫扫炕,说你吃,专门为你砸。
屋里悬着个大灯泡,亮如白昼。周围环视眼,就觉得屋里陈设仿佛让走进三十年前,那些个物件儿似乎都在记忆里。
那个年老男人矮个,秃头,大圆脸。脸盘像熟透向日葵。有种温暖气息。婶婶介绍说,这是你新叔,你叔死以后,就嫁给他。
张口结舌看婶婶,发现婶婶点都不怎显老,与记忆样子没多少分别。只是鬓边头发白,眼神里多许多慈祥。可也多凌厉。婶婶右边眉骨有道显眼疤痕。指着说,是不是碗碴?
说:“您儿女,您不想他们?”
婶婶说:“不想。他们不想,也不犯贱。”
想想,说:“要不这样,您二
婶婶用手摸摸,说是你叔碴。几句话不顺他就发疯,他可是好不容易死。他再不死,就要熬死。
婶婶坐到炕沿上,抓把核桃仁给。婶婶说:“从年轻时候嫁过来,就没过过天好日子。不是缺吃就是少穿,大过年连顿饺子都吃不上,眼巴巴地等着从你家带回来白面。你叔晚上到,们晚上包饺子。半夜到,们半夜包饺子。孩子们馋啊,年到头难得吃上顿白面。有次,遇上大雪天,车子骑不动,你叔直走到大天亮,到家就像个冰人儿,手僵得张不开……大家子人,那样多活计,从来也没有人帮帮……你叔不会干家务活,到死都不会……现在好,你新叔,啥活都不让干,每天早晨睁眼,饭做好给端到被窝来,不想起来就躺到九十点钟。孩子们看见就像看见仇人……丫头小子都想让跟他们过,现在还能当老妈子,就这也得看人家脸色……现在好,就是个福老太太,谁也别想挡住享清福!”
婶婶在炕沿上盘起腿。伸手,支烟递过来。随后,蓝色簇火苗凑到鼻子底下。新叔用圆滚滚只手环住火机,然后又甩甩。
说:“记得您过去不吸烟。”
婶婶说:“还不是伺候你叔那几年愁?”婶婶使劲嘬口烟,把烟圈吐出来。又说:“丫头,你说嫁人丑不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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