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就不许我说话了?谁提拆迁我跟谁急,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赶紧拍了拍她的背,让她有话慢慢说。我把陈珂手里的食盒接过来,说这是她给你们包的饺子,中午就可以不做饭了。
朱玉兰还想说什么,看了一眼食盒,又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她打起帘子,我一步迈进了屋子里,十八年前的感觉忽地一下就回来了。除了栗子皮色的墙柜上多出一台大些的电视机,其余几乎没什么变化。绛紫色的沙发我都看着眼熟,只是更加低矮破旧,扶手上的海绵都翻出花来了。当年我就是坐在左边的那一只,朱玉兰坐在右面,李玉在坐在炕沿上,我们天上地下聊得忘乎所以。那个时候的话题可真宽泛,从国际国内可以一直聊到小狼窝。记得当时李玉在最关心的就是巴以冲突,有一天做梦当上了联合国秘书长,专门调解巴以纠纷。他问我,你知道中东为什么叫中东么?我摇头说不知道。电视里总说中东如何,从没想过中东何以叫中东,我确实不知道。他又问,你知道哪里是远东么?我继续摇头。这些地理概念在我是一片盲区,我从没对此感过兴趣。李玉在认真地解释,远东是指中国、日本、朝鲜和苏联的沿海地区,是西方向东扩张时的最远方。中东就是相对于远东而言的,就像我们把有些地方叫三里庄、八里铺一样,都是省事的叫法。
“西方甚至不屑于给我们这些地方起名字,都是随口那么一叫。”中学历史教师李玉在有些气愤。
李玉在说起这些,能让朱玉兰的脸上冒出光来。她只读到小学三年级,连蒙带猜能把发言稿读下来。关键是她不怯场,还能偶尔脱稿说几句,所以每次发言效果都很好。可动笔就不行了。开始,她的稿子都是宣传部门写,她嫌那些话拗口,读不顺溜,主张让李玉在写,结果李玉在写得比其他人都好,从此就成了专业秘书。朱玉兰开玩笑的时候就叫他李秘书,说我们家李秘书可有才了,我可崇拜他了。
墙壁上是一幅大镜框,映出满屋子杂乱的景象。真像旧时图景,仿佛是一张背板的正反面,稍一侧身,就能看到从前。炕沿下一张餐桌年复一年戳在地上,连同桌子上的盘碗,似乎从来没有收起过。我们吃完饭,往后一捎就坐到沙发里。盘碗散发的气息由浓到淡,苍蝇在上面呼来喊去。我想洗碗,朱玉兰不让。她说聊天比洗碗重要,她爱听我们聊天,说聊天长知识。
“他只有跟你才说中东的事,跟我人家不说,嫌我搭不上话。”朱玉兰眼风扫了李玉在一眼,那眼神都是情愫。相比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