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必须忘记。”
“怎忘记?你还记得小罗他爸那双手吗?全被茶渍染黑。他妈还问他,你儿子现在有很大杀人嫌疑,你怎打算?”
“小罗也许并不是无辜。”
“这重要吗?他死。死!”
他沉默。他们未尝没有死过。完整是什。他们身后萧红并不曾完整。
“小时候抓周,抓两样,盒胭脂、面镜子。你说怎点都不准啊?”
“哪里不准,你还不够好看啊?”
“应该是妈骗,肯定抓别。”梅芬回身,拔着墓脚杂草。
“也抓过。抓印章,这才不准吧。”
“如果人生重来,你要做什?”
”梅芬说,“发电机很吵。那女孩被放进去,被拖出来,被割几刀,又缝回去。她家里人让法医每次都切点。”
“那是取证和解剖需要。你不要往坏处想。”
“觉得自己也是个残废。你呢,是不是残废?”
“什意思?”
“你说昨晚戏里,王婆为什要z.sha?”
阵大风刮过山顶,他们头发胡乱飞舞,拍打着脸颊。梅芬长发打在他脸上,他并不伸手去拨开。父亲快乐吗?是快乐吧
“其实随时都可以重来,不用如果。”
“是。”
他喊声“梅芬”,声音轻微得像软风。梅芬拧头看他,橙红色夕阳中脸定格在他相机里。他端着相机,拇指轻轻拂过显示屏上梅芬脸。
他给梅芬看照片,“昨晚看很久归宁照片。有点吃惊,那个地方看起来那穷,那小,那普通。跟记得点也不样。记得,那是个不样地方。但事实上它没有点不样。有几张相片里还有你。那时你跟现在倒是不样。不是说你现在好,还是不好。就那是另个你。如果你总是从取景框里看世界,就会排除很多杂音和干扰,只剩下画面里信息是有效。然后发现,只有瞬间是真实。比如现在,是真实。刚才给你拍这张照片,是真实,但在说话时候已经过去”。
沉默会儿,梅芬说:“努力,你知道。正在努力,点点把自己缝好。不然心上都是破洞,像纸糊房子,有点风吹草动就呼呼响。必须缝好,不然就不完整。没人在乎这个,可是在乎,必须完整。”
“她女儿丢人,她男人窝囊?”
“为什女儿丢人、男人窝囊,这个娘、这个老婆就想死?”
“人活口气?”
“他们不是像牲口样活着吗?”
“应该是个残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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