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押普通案犯牢房排列在院中,低矮砖房没有死牢那威严,看守也少。他靠近,守卫就知道他是临川侯家人,连搜身也免,直接让到旁许他进去。
两旁囚犯叫喊此起彼伏,季允双腿如灌千斤,他抚着胸口,那里有平生恨意,和把冰凉匕首。
杀他父母,残害他七年,利用他再抛弃他……
心跳声咚咚如擂鼓,季允跌跌撞撞,紧张地搜寻两侧牢房,试图找出个高傲自大面容。
与此同时,手伸入衣襟,握紧刀柄。
他手里把玩是根发簪,看上去平平无奇。
脚步声由远及近,来人是宫里太监,捧着个盖明黄绸布托盘,盘中是套素瓷壶杯。
高琛面带讽刺,“本官记得,此案尚未判决。”
那太监恭敬礼,笑道:“确如此,但高侍郎罪行昭昭,陛下意思是让高侍郎先去,以免牵连过多。”
“陛下意思?”恐怕是马丞相意思吧。
也不管,张开双臂状似癫狂,“你身上流着夏人血,你该回夏国去!回去做个大将军,杀到越国,亲手宰那个临川侯——为父母族人、为焦山埋骨夏国英灵报仇!”
字句砸在季允耳膜上,他神智混乱,眼前阵阵发黑,竟闪过数月前某天,他举着匕首在侯府牢房刺伤众人幕。
遍地鲜红……那才是他真正血性!
“或者,临川侯牢房就在不远处,你现在就可以杀他。”
杀他……杀临川侯……
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是……他?
勉强认出那眉眼时,季允心狠狠抽。
临川侯
高琛并不多问,隔着铁栏捞过瓷壶,仰头便倒。烈酒滴在干涩唇上,喉舌辛辣。他吞下整壶,哈口像是叹息浊气,颓然叉坐在地。
他始终用拇指摩挲着那发簪,直到整个人坐不住倒下时,仍紧攥着它,最后是句:“得不到,便毁。”
……
季允意识变得极为狭窄,脑海中熟悉感觉勾引着他,他站在那条名为“发疯”红线边沿,尽全力控制自己不跨过去。
他喘着粗气出死牢,将方才被没收匕首揣回怀里,打听关押临川侯牢房,径直走去。
从被临川侯捡回来第日起,他不就是想杀临川侯?
季允脑海中片混沌,伸手往胸前摸摸,才想起匕首不在身上。
匕首……杀人……杀谁呢?他该恨谁?
他想不清楚,却被某种隐秘念头勾着,蹒跚着向外走去。
牢房里,手舞足蹈高琛蓦地停止发癫,塌肩垂手动不动地望向季允离开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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