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死不活纪柳早睁不开眼,可程放鹤就是要捂。
“纪郎,不许看……”
“本侯……到死都是……”
“……你没看见!都没看见……”
出声,才知道自己话音已是如此嘶哑,声带干枯欲裂,像要随他整个人起断掉。
程放鹤很惊讶,自己正濒临被摧毁,居然分得出心思考虑这种问题。
他个现代人,以前杀人都是刀直捅心口,从不会用如此残忍放血法,专挑不致命地方戳,然后静待人失血过多而死。
所以他说不出具体时间,只知道拖得越久,任务完成几率就越大。
那就……拖着吧。
……
纪柳房间里,只木桌上点盏昏黄灯烛,屋内门窗关死,分明没有丝风透进来,火苗却始终在微颤。
木柜前人身中数刀昏迷瘫倒,程放鹤卧在他怀中,在无从抗拒操纵下,伴随那火苗节奏,远离再凑近。
凑近时,鼻尖和脸颊沾血迹,浓重血腥味钻进鼻孔,令他阵阵晕眩。
骤生骤落恼怒与惊惧,在他心间堆聚,颤抖,震荡着他紧绷神经,沉地狱火海,登九霄天外。
此时,他该喊叫呼救,该大吼泄愤,就像他还是临川侯、季允还是随从那段日子,放纵豁达,恣意表达当下。
这样胡乱说话,确能缓解此时震撼。但想也知道,这般激怒之语是何后果。
很快,他捂眼手腕被分别攥住,掰到身后,掌控在只粗糙宽大手掌之下。接着下颌让人捏起,与昏迷之人直直相对。
“纪垂碧,你看好,这是你侯爷。”
“他想你七年,爱你九年。可惜,你占据他生命长度,也只有九年。”
话音有种可怕平
不屈战俘保持沉默,只能换来敌人变本加厉。
密闭室内阴风骤起,吹得桌上那颗火苗越来越歪,越来越虚弱。
程放鹤越来越虚弱。
先是脸颊偶尔沾到纪柳肩头血迹,然后整个跌入对方怀里,再被彻底拽到旁,大片鲜血铺洒在身前,逐渐浸透衣衫。
伤口疼痛难忍,喉头痒意愈甚,但程放鹤不允许它发出任何季允想听见声音。于是他先发制人,伸手捂住纪柳双眼。
可这次,他不能。
程放鹤眯着眼,紧咬下唇,咬白咬破,血迹沿嘴角淌下,滴落在地血泊中。
他必须忍耐。只要他不流泪,不出声,什都不做,季允就不会善罢甘休。
只要季允不收手,还在将腔愤恨直指他程放鹤,就没人在乎纪柳死活。
——此人伤这多处,流这多血,多久不救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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