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坐在沙发上看个国外男团舞台,没听见他。当儿子爱学大少爷听戏,做妈爱学小姑娘追星。电音激亢,严奚如逃跑似地上楼——好不容易从俞访云哪里听来几句调子,千万不能被冲散。
进屋看见微信上条好友申请,头像是幅爬青苔乌龟壳,绿油油,用户名叫寿寿。王八成精?严奚如通过申请,让他会会妖怪。
过会儿,王八说:是俞访云。
严奚如口水都喷。
他备注个小豆蔻,点开俞访云乌龟壳,里面除转发医学讯息和科研文章之外,全是各种各样王八照片,简直是座乌龟博览馆。翻身龟,嗑瓜子龟,穿毛衣龟。配上俞访
前几天街上还是望不尽梧桐叶,但入冬只要个昼夜个瞬间,最近温度降得飞快,寿寿都冬眠。
水面上结层薄霜,倒映出隐隐绰绰天空。俞访云蹲在乌龟水盆子边,看见自己半张脸。
他这个人就像这水面样,底下水流涌动,表面却结着薄冰层,好像完美无缺,却看不透彻。乌龟壳底下东西,他不敢展示给人看。俞霖家温暖,但他寄人篱下,始终觉得踩着层薄冰,于是小心翼翼给自己戴上层冰镀壳。哭也好笑也好,都不是他本来表情。
俞霖说俞访云天生该是别人家孩子,为什偏偏落到自己家。他什都能做很好,永远知道在什时候做些什,什时候对长辈笑,什时候乖巧,什时候说要,什时候说不要,什时候都挑不出毛病,像个浑然光滑白瓷瓶,点裂缝都没有。俞霖从小崇拜哥哥,但其实更害怕他,怕他不像个人。
俞访云是不是个人尚不可知,但俞霖是个小天使,小时候追着他跑:“哥哥,爱你,可以哄哄吗?”后来俞霖长大些,没那单纯:“哥,你是不是根本不会哄人?不会撒娇?”
俞访云字典里没有这两个字,俞霖教他半天也学不会:“你不要说话之前就想好怎笑啊,这哪是撒娇啊?这是谄媚。”
俞老师说要出其不意地笑,结果就是比哭还难看。“算吧哥,没这个天赋。”
俞访云现在对着盆里乌龟背练习:怎样算出其不意地笑?嘴角要向上咧?牙齿要露出来?要露几颗好?为什这像在拍牙膏广告呢?
——受害者寿寿后来接受采访,回忆那天感受,就是很凉,后背发凉,龟壳发毛。
严奚如妈妈终于抵家,严奚如好日子也到头,进门就被激亢电音刺激耳膜。“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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