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钢笔,收着。”陆符丁忍不住说两句闲话,“要说你妈也是真傻,点没大学生机灵样儿,当时你爸追你妈,刚谈上就遇到你爸生日,你妈送礼物也不知道送什,选支女式钢笔,几块钱买来东西,又卡墨又刮纸,捡根树杈子都比这支笔能写。可你
得最多,是长安水长安人,心里装东西太多,永远走不出长安镇。”陆符丁翻个面,把脸朝向俞访云,“后来,事情变得太快,天也变,民间不允许贩卖手工制作膏方陈药,相信这些人也越来越少,大家都慢慢把师父忘。念安堂关门之后,师父少寄托,不久就去。你爸他选择回长安镇,把师父留下东西都给,只带身手艺走,这之后……”这之后,就是俞访云知道故事。
他从来没见过妈妈,俞明甫个人把他带大,却又在儿子刚懂事时候旧疾复发,撒手人寰。俞访云孤零零长这大,连些可供怀念父子回忆都少之又少,他甚至已经记不得俞明甫长什样子。严奚如说他对陆符丁倍献殷勤,其实那几缸膏药有什吸引人地方,次次来,不过是想来从别人嘴里确认些俞明甫痕迹。
陆符丁说起这个,依然摇头:“直搞不懂明甫怎想,什都学会,又心甘情愿什都抛掉,回到开始地方继续过他默默无闻日子。”
俞访云轻声说:“爸是为妈。”
“是啊,那时候你已经在你妈肚子里。可你妈命苦,难产时候谁也不在身边。她去世之后,你爸再也没联系过,直到听说他也……他也命苦,踌躇半生,事业和家庭快乐都没尝到,早早地陪你妈去。”陆符丁回头看俞访云,“还好,你命最硬。”
二人命薄,余下命数都留在儿子身上,能不比钢板还硬吗。俞访云笑下:“可惜爸手艺,什都没来得及教就走,连句话都没留。”
“断就断吧,这门手艺,总要断。”陆符丁似是想起自己处境,陆弛章那治不好眼睛……也开始唉声叹气。
“陆师傅,后两天来不,你就让陆师兄帮您灸下吧,周末再来给您扎最后次,这个疗程就结束。”
“行,拿点橘子走。哎对,这个也给你。师叔还是师父,不愿意喊就都别喊啦,寻你开心,你爸都不在,还讲究这些辈分干什。”
俞访云接过东西,是只老式英雄钢笔,笔身很细,桃粉色,笔夹磨褪金属色泽,本来上面刻小字现在也磨得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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