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不能百分百分感同身受,俞访云也在大魏身上看见和自己重合身影——他们都是摔跤摔得多,摔出个头破血流也要继续往前走。然后在自己跌跌撞撞里,小心翼翼地过完这生。
接走大魏车沿着马路越开越远,终于成茫茫雾霭中看不见个点。俞访云指尖抵着玻璃,将文字摹在窗上。
你写给诗,最后句,送还给你。
——“有些人眼里,有如梦天真,和义无反顾纵身。”
从此以后你生,也可以自由而广阔。
校园步道边多栽排冬青,长青灌木,俞访云说这是他最喜欢植物,常见又不矜贵,跳跃生命力在身边触手可及。
并肩穿过冬青丛,俞访云与严奚如走到路上,天空忽然下小雪,稀薄,落在地上就化成水。大魏写过诗,最后都写成自己——“雪落下时候,好像悄悄地离开这世界,落在树枝上,滴,滴。”
家属来接大魏遗体,他们艰难思考夜,决定尊重他意愿,将他遗体捐献,做医学研究之用。
“他活着时候饱受病魔摧残,医院是他第二个家,他走以后,希望能给你们带来点微小帮助,也许这样,他走也没有遗憾。”
大魏弟弟走之前托医生转交份东西,点名要送给俞访云。
……
年终于熬到除夕。
俞访云和俞霖起坐大巴车回长安镇过年。二婶把两人拦在家门口,人吞碗水饺才放进门。
俞霖家氛围从来是最好,二叔憨厚,二婶贤惠,从来吵不起架。以前家里添置东西,俞霖有,俞访云也都会有,他不想要,俞霖撒泼打滚都求不到。俞访云甚至想过,是不是爸妈早都知道叔婶都是大好人,才会如此放心地抛下他手牵着手离开。
俞访云踱到自己小房间门口。他上初中就开始住校,但叔叔婶婶依旧在本不宽裕家里给
薄薄封信,叠好纸张,大魏没有忘记和他做下约定,展开来便看见诗标题:送给俞医生。
严奚如假装苦涩说道:“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最后最后,他还是更喜欢你。”
大魏送那株仙人掌还摆在窗台上,本以为是嫁接花苞,已经开三蔟,粉小,挤作团,原来真可以生机勃勃。
大魏还在普外住着时候,不止他来找医生,俞访云也常去找他,推着他在走廊来回,捧着那盆仙人掌,看墙上条白线延长到窗外。
“要去楼下看看吗?”大魏笑着说,“不,外面人太多,膝盖上就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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