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弘笑道:“毕竟是燧里发生事,总得问问才行,如今知晓原委,不会再过问。”
宋万说得确实有理,看来就算对此事尚有疑虑,也不能明着来,只能暗中调查。
任弘摸摸脖子,此事疑点很多,若不搞清楚,总觉得脖子发凉,指不定哪天就步刘燧长后尘。
兵器册簿交接,该问都问,二人时无话,气氛有些尴尬,好在这时候,外面传来阵阵欢快狗吠声。
宋万站起身来:“是巡视天田韩敢当和张千人回来。”
“之前燧长姓刘,是个好人,治燧三年,不论是候望烽火,还是日迹天田,皆无有失,对燧卒也不错,他擅长骑射,时常会到籍端水两岸射猎黄羊,为燧里添补肉食,却不曾想,竟为贼人所害。”
宋万絮絮叨叨,讲起那位刘燧长事来,唉声叹气:“刘燧长与同乡,里闾也相邻,他不在后,去其家中看过,二子尚未成人,好在候官定刘燧长为胡人所杀,算战死,郡中会给抚恤,三万赐葬钱至少能剩下些,让他家撑到长子成年。”
任弘颔首,汉朝对战死吏卒待遇是较高,早在汉高祖时,就在律令里规定:“军士不幸死者,吏为衣衾棺敛,转送其家,祠以少牢,长吏视葬。”
到汉武时代,随着边界扩张,为鼓励吏士安心戍边,更是拔高战死者抚恤:般士卒战死,赐葬钱万,斗食吏战死,钱两万。刘燧长这种比百石吏战死,赐葬钱三万,录用后嗣人为吏,妥妥烈士家属。
朝廷厚待抚恤,这也是戍边虽苦,死伤比例也高,但汉朝举国上下从军受募积极性尚在原因之。
……
“你这狗子,别叫
任弘思索后又道:“敢问宋兄,刘燧长被害当日,燧中众人可有目击到凶手?”
宋万不以为然地说道:“众人皆有职责,那天与养狗张千人去步广候官,伍佰韩敢当和尹游卿在外伐茭草,钱橐驼、吕广粟守在燧里造饭,赵胡儿去东边巡视天田,与旁边广汉燧燧卒有碰头交接,另两人当日奉燧长之命,在黑海子捕鱼。”
这就意味着,所有人都有不在场证据。
说到这,宋万好似知道任弘问这些原因,摊手道:“任燧长,郡里来令史已定案,刘燧长确实是为贼人或胡虏所杀,其家人也未曾深究。”
“任燧长若是要追查到底,纵然翻案又能如何?就会让刘燧长家平白失许多抚恤,反倒遭其所恨,若是怀疑燧中众人,也会让破虏燧上下离心,费力不讨好啊,要说,这事,便让它过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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