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屋子外头“啪啪”传来几声响动，整个作坊
大灯全都给打开
。
时之间，四下亮如白昼。这间屋子只有扇窗户，借着透进来亮光，
总算是看见素姐正脸。这是个老太太，面相平凡，脸上却没什
沟壑，唯有肤色白得有些不正常。她头发梳得丝不苟，用块方巾包住，身上穿着件确良长袖衬衫，虽然发旧却洗得极为整洁，双手胳膊上还套着碎花套袖。
正游移未决，女声突然又在耳侧响起：“听口音，你不是成济村人？”心想原来这里叫成济村啊，连忙点点头。女声道：“他们是来抓你？”又忙不迭地点头。忽然黑暗中只手搭在肩膀上，还好，不算凉，是人类体温：“不想被抓住话，向前三步。”
如果是鬼，哪有闲工夫会注意口音。不由得松口气，决定冒险相信她次——反正局面也不可能变得更坏——朝前迈三步，她又说道：“右转四步，再左转两步，原地蹲下。”
事到如今，只能赌赌运气。依言而行，走到那边蹲下身来，双手往两边摸，摸到几个大小不瓶碗，触感有些糙，像是没上釉素坯。这才明白，她叫这走，是为避开这摆地半成品。
瓷器工序，是先把瓷土做成泥棒料，再做、印、利成特定器形，谓之素坯，或叫坯胎。坯胎要充分干燥，然后再勾饰上釉，送入窑内烧制。这间屋子地上摆着这多素坯，应该是用来勾饰和上釉加工场所——但还是那个问题，她是怎看到？
等蹲好，门“吱呀”声被打开小半扇，道微光照进来，恰好扫到刚才站立地方。眯起眼睛，看到个女人背影站在门口，清瘦而矮，背弓得很厉害，年纪看来不小。门外进来几个穿迷彩服年轻小伙子，态度挺客气：“素姐，您刚才听见声音没有？”
被称为素姐女人淡淡道：“听到不知是谁把瓷器踢碎，然后朝那边去。”她指指钟爱华逃走方向。
“们已经派人去追，您这边没事吧？”
“没有——是遭贼吗？”素姐朝前迈步，恰好挡住他们与之间视线。
“谁知道，大半夜不让人安生。素姐你把门锁好。柱子，你去把灯都给打开，定得抓住那狗日。”来人骂骂咧咧地吩咐几句，然后招呼其他人离开。
门重新被关上，这次能听清她脚步声逐渐靠近，在距离很近地方停住。她脚步声很奇特，缓慢而细碎，有点像是旧社会裹脚老太太走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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