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骂声滔滔,官面上却得继续解决问题。
根据那份均平报告,歙县负担额外税赋,必须予以减轻。但具体如何操作,还得由地方上具体商量。
不过这事,可不能让六县自己定,那非打出人命来不可。
巡按宋仪望对上头精神心领神会,把这事委托给当初调查黄册三位监督*员:太平府推官刘垓、宁国府推官史元熙、徽州府推官舒邦儒。
万历四年十月初八,三位*员齐聚徽州之外太平府,在巡抚都院主持下,很快讨论出个解决方案。
部突然“奉圣旨”旧事重提,这才让徽州府心急火燎,重启调查。
会不会从开始,这就是户部——或者更大胆地猜测下,首辅大人——为推行新政所谋划步棋呢?
只有利用丝绢案引发场大辩论,才能凸显出旧税法弊端。届时民意汹汹,都要求改革,朝廷从善如流,即时推行条鞭法,岂不是顺水推舟?
户部这个方案发到徽州,徽州知府都快哭。本来六县都快打出脑浆,你们户部非但不解决,还添乱。可这是上头指示,怠慢不得,徽州府只好硬着头皮开始艰苦核算。
不过仔细想想,黄册已佚,赋税来源已成无头官司,两边各执词,根本无法解决。这快刀斩乱麻,把历史遗留问题全数切割,不失为个好办法。
“人丁丝绢”继续由歙县独交,87
徽州府花整整个月时间,总算赶在十月结束前,把整个六县数字捋遍。与此同时,应天巡、按两院税吏,也完成部额与府额梳理。两边数字加在起总算通除,很快就拿出个结果。
在这个算法之下,歙县各项钱粮,已经超出各县平均之数。也就是说,“人丁丝绢”确实是额外负担。
结论语气很暧昧,态度却很清楚:“人丁丝绢”这笔赋税当初到底怎来,不必深究,但现在均平之下,再让歙县独输,显然就不合适,以后得六县起承担才是。
消息传到徽州,五县哗然,群情激愤。这些人想,户部尚书殷正茂正是歙县人,不用问,他肯定徇私枉法,偏帮本乡。
时之间,整个徽州府除歙县外,对堂堂尚书大人骂声不绝。有说殷正茂“知亏无解,藉手户科条陈事例,遂借以逞私臆”,有痛斥均平之法“不论源流、不论肥瘠、概通融混派,借均平之名,为变乱之计”,还有连整个户部都骂上,“以户部私计而市私恩,以尚书大臣而变乱成法”。什难听话都有,不知殷正茂在南京,打多少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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