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你能明白。”苏荆溪微微笑,“锦湖这世,只与交好;这世,也只与她亲近。若非为她复仇,早不愿在这世上独活。佛母说有生皆苦,其实是极赞同。”她面上在笑,可昨叶何却没来由地打个哆嗦,感到股冷意。不是冰冷,不是阴冷,而是种哀伤到极致沉郁决绝。
“柳下笙歌庭院,花间姊妹秋千。记得春楼当日事,写向红窗夜月前。凭谁寄小莲……”
苏荆溪望向浩渺大明湖面,手指轻轻在琉璃瓦上敲出破阵子调子,口中喃喃。昨叶何不知这是晏几道词,可字句听在耳中,却与此情此境极是贴切。她不由得也低声跟着苏荆溪念起来:“……绛蜡等闲陪泪,吴蚕到缠绵
师,习惯使然。”
“姐姐这会说话,难阳那班男人被你耍得团团转,都没看出来……”
“没看出来什?”苏荆溪微微眯起眼睛。
昨叶何毫不畏怯地直视过去:“太子北上,是为夺权;于谦北上,是为尽忠;铁公子北上,是为救家人;唯看不清楚,就是姐姐北上缘由。无利不起早,姐姐如此尽心竭力,只怕是别有所图吧?”
“那是当然。”
苏荆溪大大方方承认,倒让昨叶何不知该怎追问。
苏荆溪仰起头,远望着夜空徐徐散开烟火:“你说得很对。那班笨男人大概觉得,女人跟着男人,是再自然不过,甚至傲慢到没认真想过,为何要跟随他们北上,从来没想过,也可以有自己目。”苏荆溪说到这里,略顿顿,缓缓从唇间吐出口气,对昨叶何露出个微笑,“刚才听你往事,不太公平,也说个自己吧。同为女子,也许你能听得懂。
也不待昨叶何表示,苏荆溪便自顾自讲起她与锦湖往事。这段故事,与她在淮安讲给吴定缘听并无二致,只是细节更多:她与锦湖如何相识,两人如何钻研药方,如何外出采药,锦湖远嫁京城前后情绪变化,以及她得知锦湖在永乐二十二年遇害后决心复仇挣扎……
“所以你问是否别有目,有。所有参与杀害锦湖人,都要死。可他们个个身居高位,费尽心机,才算侥幸杀死朱卜花。其他人,只有护送太子抵达京城,借他之手,才有复仇可能。锦湖还在黑暗中等着,不能辜负她,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包括自己。”
“锦湖姑娘……真是好生令入羡慕啊。若得知己如此,死也无憾。”昨叶何被这故事震撼得不轻,手中捏着莲子竟都忘往嘴里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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