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定缘扫完最后行,把信笺折叠好,揣入怀中,然后仰起头:“阮安,天寿山长陵那边你熟吗?”
沉迷于作图阮安头也不抬:“长陵营建,确实曾参与过。”
“这院子里有模型或图纸吗?”
“天子陵寝建成之后,模型与图纸都要销毁。”
吴定缘走到他跟前,把推开画到半图纸,搁张新在面前:“不要墓里,只要陵寝附近地形分布,你现在给画张简图,要准确!要快!”阮安不明白他要干嘛,不过还是提起炭笔,很快便绘出张长陵简图。吴定缘揣起图纸,从净桶里取出几锭银子,又拔出雁翎刀,朝门口走去。
气中嗅出丝古怪。苏荆溪在京城事情,无非是要替王锦湖报仇,这无论如何都不是件小事。她说得轻描淡写,似乎在故意遮掩着什。难道说,是因为?吴定缘心头跳。他与天子已决裂,苏荆溪必然得不到朝廷助力,而王锦湖夫家权势估计不小,以她性子,恐怕会去孤身复仇。
“她只是说这句话就走?”
吴定缘瞪视着昨叶何,目光灼热而犀利,像两根刚从火炉中抽出赤色通条。昨叶何回答说是,可吴定缘立刻捕捉到她脸上丝不自然。
“她到底还说什!快告诉!”他恶狠狠地抓住昨叶何双臂,发现其中必有蹊跷。昨叶何没料到自己随口句话,居然被掌教逼迫得这狼狈,她越是躲闪,吴定缘越是疑心大起。
“有些内情,你不知道。荆溪这次单独留下来,只怕会有生死之忧!”吴定缘急切道。
昨叶何惊道:“掌教你去
昨叶何听这句,这才不太情愿地低声道:“她,她还留封信给你,让过黄河再交给你。”
“信呢?”
昨叶何暗骂自己不谨慎,勉强从怀里取出个信封,刚掏出半,便被吴定缘抢去,“刺啦”声扯开信口,从里面拿出几张桃红色薛涛笺。
笺上写满满蝇头小楷,看便知是苏荆溪亲笔。而且考虑到吴定缘水平,里面用全是浅白俗话。吴定缘在院子里寻个石堡小样坐定,捏着信笺读起来。这读,便是小半个时辰过去,吴定缘生平还是第次持续阅读这久。昨叶何见他全神贯注模样,本来还想调笑两句,可很快便发现不太对。
吴定缘手腕在微微抖动着,下颌不时收紧肌肉,让凹陷脸颊更加瘦削。层细密血丝,悄无声息地从眼眶里渗浮。他直在读着,读到几乎要和石堡融为体。昨叶何不敢打扰,只好耐心地在旁边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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