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方医生你好哇。”樊老三从腰间拔出把斧子,面色狰狞,“这次让你全身离开祥园,以后师父怎服众?他面皮薄,重规矩,只好让这做弟子拼,哪怕被责罚,也要替师父出气。”
话音刚落,斧子已经带着风劈下来。方三响没练过武,可直陪父亲在深林子里打猎,打熬得眼明手快。见对方动手,他第时间后退半步,堪堪避开斧锋。
他虽然酒劲未过,但基本判断还是有。对方是老手,又有武器,绝不能硬拼。
触,拖着断手直接跑掉。
这可不是方三响意料中发展。他捏着扫帚,呆愣愣地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直到隔壁庆春楼上姑娘们探出窗户,吴侬软语调笑,方三响才回过神来,拖着沉重步子朝苏州河南岸走去。
他贯节俭,既舍不得雇黄包车,也不想去坐电车,干脆徒步回去。
要过苏州河,这带最快捷是走老垃圾桥。这桥连通着北浙江路,平日多有垃圾船从桥下经过,故而得名“垃圾桥”。后来西藏路桥成为又座垃圾桥,此桥便改名“老垃圾桥”。这里原先是座木桥,四年之前被改成座铁桥,上头桁架交错,状如鱼骨,煞是壮观。
方三响晃晃悠悠走到桥上,脚踩砖路,手扶栏杆。清凉河风吹,他酒意消散不少,可烦闷之意反倒更浓。刚才那遭事情,让他浑身充满无力感,那个无法拯救别人噩梦又回来。
方三响直以为,学医,让自己变强,便可以摆脱这种无力感,可事情不似他想象中那样。他苦苦思索着,不知不觉走到老垃圾桥中段,忽觉有些刺眼,不由得举头朝东边望去。
只见蜿蜒苏州河上空,薄云倏然被夜风扯散,底片上显影出轮乳白色皎洁明月。今夜恰逢月中,那明月形状极圆,色泽也极柔,与他在关东看到并无二致。方三响记得,他小时候每次到月中,都会爬到村里最高树上,让自己沐浴在片月光里。他从未见过亲娘,但总会猜测那种被妈妈怀抱着感觉,应该和被月光照着样舒服吧?
到上海之后,他直忙碌于学业与生计,再没有好好欣赏过月光。此时无意中又见到满月,方三响不由得停下脚步,渴望再次找到被怀抱住温柔。
可惜这美好陶醉并不长久,方三响忽然听到沉重脚步声从背后传来。他回头,看到个魁梧黑影,正不怀好意地接近他。
这人他认得,胸口用红绳挂着个小佛像,吃饭时就坐在刘福彪身旁,还呵斥他几句,好像叫樊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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