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香好奇地问她：这个听筒能听出是男孩女孩吗？姚英子无奈地摇
摇头，旁边韩小手插嘴说：“肚子是尖
，
准是男孩。”姚英子不屑道：“肚子形状取决于胎位、羊水和孕妇腹部脂肪，跟性别有什
关系？”
韩小手大怒，说：“
接生这多年，可从来没错过！你个小妞子懂什？”翠香摸着肚子喃喃道：“希望是个男丁，他家便有后。”姚
”声，权当她在放屁。
翠香看着只有二十多岁，能看得出原来应该挺漂亮，可如今面色憔悴，脸颊浮肿得厉害。她神色恹恹地斜靠在神坛前，让肚子高高挺着。见到姚英子过来，她眼神里流露出丝恐惧，朝稳婆那边望去。
“你莫要害怕，是来帮你。”姚英子柔声道，蹲下身子抓住翠香手，“生孩子是件凶险事。是上海来医生，受过专业科学训练，定可以帮你顺顺当当生下宝宝，无病无灾。”
听到脸稚嫩姚英子说着故作老成话，翠香忍不住笑笑，情绪慢慢放松下来。姚英子趁热打铁，从怀里掏出个俄国小布偶：“你瞧，这是洋人模样小福娃，送你。等你宝宝出生，你可以把它挂在床头，让娃每天看。”
翠香有些疑惑：“孩子看多，会不会以后也生得像洋人啊？”姚英子咯咯笑起来，往翠香怀里塞：“你可以试试看嘛！”
这是张竹君校长教办法。她曾经说过，民间女子受教育程度低，遽然施行西法治疗，会引起不必要恐慌。为此张竹君设计套流程和话术，先取得患者信任，再循序渐进。这些破冰用布偶，都是女子中西医学院同学们在业余时间做。
趁着翠香端详布偶当口，姚英子亲切地贴近些，拿出听诊器和血压计。这两样东西只与患者皮肤接触，侵略感没那强烈，比较不会遭遇抗拒。
姚英子边陪翠香聊着天，边给她做些基本检查。圈检查做下来，姚英子发现这女人问题还不少，比如血压偏高，而且在夜里小腿经常抽筋，牙齿也有些松动，仔细询问之下，发现她关节和骨盆还会偶尔隐隐作痛。
这是很典型缺钙症状，尤其是小腿肚子，严重到不搀扶根本走不动。难怪她男人竟把她抛下自己先跑，还不如大丫头她爹，虽然同样把老婆抛下，好歹把双腿残疾女儿抱过淮河。
姚英子又听听胎心音，还算正常，小家伙不是至为凶险逆位。这让她松口气。如果是逆位话，唯有剖宫途，在这个要啥没啥破庙里就只有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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