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管家伸出两个指头，方三响会意，从派出所那边讨来
支香烟，给他隔着栅栏点上。陶管家吞吐
几口，开始他
讲述：
“
本名叫陶有威，拜在邢台景廷宾门下学梅花拳。义和拳闹起来时候，跟伙子师兄弟直在直隶、山东游荡，京城也去过。庚子国变之后，朝廷开始剿杀拳民，还让地方摊派庚子赔款。师父气不过，扯竿子起义，聚十几万人。可惜呀，拳脚再好，也不及火枪犀利。袁世凯北洋军打过来，还有群洋兵洋将助阵，打得们大败亏输，师父也被凌迟处死。
“们几个师兄弟逃回山东之后，无处容身，索性落草做响马。这人做贼呀，是非之心就淡，开始还
次，而是七十个七次。你们饶恕人过犯，你们天父也必饶恕你们过犯——难道这不是神讲给们道理吗？”
“是，你讲得没错。但前提是，彼得弟兄要七次回转说‘懊悔’，才有饶恕。如果个凶手连罪过都不认，又谈得上什
谅解？”
方三响闻言眼睛亮：“是，他已经承认自己罪过。”安考生牧师本来肚子怒火喷发，却骤然被这句话拦住：“什？”方三响赶紧追道：“在派出所监牢里见过他，他对自己二十多年前杀害牧师行为供认不讳——这是不是值得宽恕呢？”
安考生牧师没料到，自己话会被对方拿来将军。他沉默良久：“过几天会审公廨就会派人来教堂这里审讯，倘若他公开承认自己罪过，留在这里虔心忏悔，可以考虑向法官求情，免去他死刑。”
方三响知道安考生牧师小心思。个杀人犯在教堂内蒙受感召，悔悟皈信，这对于传教是极好示范。不过这是唯能救下陶管家办法，他也只好点头应允，匆匆离去。
他从教堂离开之后，又连夜返回派出所，对陶管家讲出安考生条件，急切道：“知道您心中委屈，不过眼下先逃过明天死刑再说。后头事，和英子、孙希再设法周旋。”
陶管家盯着他，脸上浮现出慈祥笑容：“知道，明日受审，自会把所有事都坦白说出，不藏着掖着。”方三响这才如释重负，只要他不硬顶，以后总有办法救出去。
“您手里……就这条人命吧？”方三响忽然谨慎地问道。陶管家在山东经历实在复杂，做过拳民，当过响马，万再跳出桩案子，处理起来可更棘手。
陶管家听他这问，不由得哈哈大笑：“十七年前，有人问过同样问题。”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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