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三响早年从魏伯诗德那里学到不少《圣经》小故事,果断换个角度来说服:
“记得《马太福音》里彼得问耶稣,如果他弟兄得罪他,他该宽恕他弟兄几次?七次可以吗?耶稣回答说,不是七
里有口深水井,井口没有辘轳,装着台汉斯牌抽水机。牧师启动开关,抽水机便嘟嘟地抽上来整整桶清澈甜水。
安考生牧师得意地说,因为这口甜水井,十里八乡乡人都会时常过来,听半天布道就能换两桶水回去。方三响掏出工具,现场简单地做下化验,水质确实不错。只可惜胶州其他地方不具备打深井能力,也没有抽水机与电力配合,否则完全可以熬过这场旱灾。
方三响做完水井登记之后,决定还是直截当。他明言陶管家也是这次红会救援队成员,希望安考生牧师能撤诉。老牧师闻言面色变,气得手腕都在颤抖:“你这是在要求包庇个杀人犯?”
方三响无可辩解,只得硬着头皮说:“不是包庇,而是宽恕。这些年来,他直在为红会事情奔走,未尝不是在赎罪。天主是慈悲,难道不该给他个机会吗?不要求判处无罪,但希望至少不要判死刑。”
安考生牧师突然打断他道:“你是哪里人?今年贵庚?”方三响怔怔,回答说:“虚岁二十九,生在关东。”安考生牧师摇摇头道:“闹义和团时候,你还是个小孩子,恐怕不知道那些恶魔有多残,bao与愚昧。他们到处杀教民、拆教堂、拔电报杆、扒铁路,砸毁切与外国有关东西。所到之处,多少同僚殉教而死,这是轻飘飘句赎罪就能揭过吗?”
安考生牧师久居中国,中文十分流畅,这段话讲下来,连他自己都瑟瑟发抖,仿佛还残留在那场梦魇里。
方三响对那场引发庚子国变混乱也略有耳闻,同学间时常聊起,都觉得那些,bao民行事不可理喻。他只得说道:“您说这些,都是义和拳集体行为。你知道,个人在疯狂群体中,很难保持理智。”
“但他杀死老师,这是确凿无疑事。”安考生淡蓝色眼眸盯着他,“如果魏伯诗德先生当时在山东,也会被拳民杀死,换作是你,你会原谅凶手吗?杀人偿命,这不是你们中国人最爱说话吗?”
这句反问,让方三响下子噎住。安考生愤愤地指责道:
“你们中国红会之前乱授会籍、滥用特权不说,现在居然连杀人凶手都可以成为会员,获得庇护。有理由怀疑,你们管理仍未有任何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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