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主任儿子叫曹有善,今年二十多岁,整天琢磨着夜,bao富。自己家好好栋寓所,硬是搞投机搞没。曹主任这大年纪出山,方面是关心医院,方面也是没办法,家里总得有进项才行。
“要不把有善叫来医院吧,管管救护车也好。”
“算,算,怕他第二天就把汽油和轮胎都卖光,车子跑也跑不动。”曹主任晦气地摆摆手,又是声长叹。
碰上这
下子,让蓄积能量有宣泄出口。万多人压力,霎时间齐齐挤向这处狭窄路口,即使是警察警棍与日军刺刀也无法阻挠洪流,反而被裹挟进去,同样身不由己。只见位于前排人跌倒在横躺铁栅栏上,发出声嘶力竭惨叫,后面人却充耳不闻——即使听到也没用,因为还有更后面人在持续推动着——向前踩踏。那些不幸血肉之躯被重重压在栅栏上,又被无数只脚踏过去。随后又有躯体重重叠在他们身上。肩撞着头,腰顶着屁股,不时传来轻微骨折声,肢体被挤压成奇怪角度。
这场残酷混乱,直持续半个多小时才泄掉全部能量。整个小北门沦为片血肉模糊修罗场,人体密密麻麻堆叠在路口,蠕动着,挣扎着,震天哀号声甚至传到法租界内。
“再快点,再快点,做事不要蟹手蟹脚[28]!”
曹主任站在哈佛楼门口,满头大汗地指挥着几十名医护人员忙碌。他们正在把张张病床、输液架子和包扎台抬出楼里,在外面草坪上摆好。
红会第医院是华界唯能救助难民医院。当小北门踩踏事故传来时,曹主任当机立断,把急救场所从楼内转移到楼外,以应对即将到来大量伤员。
曹主任如今都快七十,头发不剩几缕,可他还是爱惜地将之染成黑色,梳拢在处,看上去就像用毛笔在秃头上画几条墨线。他其实早退休,但颜福庆在撤离上海之前,请他出山,曹主任勉为其难地接受任命,第二天就兴冲冲地来上班。
过去几年里,他和孙希联手负责医院诸多事务,配合得颇为不错。
曹主任正在训斥几个惊慌年轻医生,孙希匆匆从楼里走出来,拍拍他肩膀,宽慰他道:“曹主任你消消气。”曹主任气呼呼道:“现在这些年轻人不灵,看到真是血压高!”
“这些都是实习生,别给他们太多压力,至少都是听话好孩子嘛。”
曹主任叹口气:“唉,这是嫉妒。要是有善有这些人半听话,也不必把老骨头在这里胡乱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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