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厨房自来水洗把脸,顺便喝两杯。水如冰样冷,然而脸上烧仍没有退。重新坐回沙发,在黑暗与沉寂中点点聚敛自己人生残片。虽没有什像样东西,但至少那是人生。渐渐返回自身。无法向别人确切说明如何是自身。别人恐怕也不感兴趣。
似乎有人在注视,没大在乎。个人呆在空荡荡房间里,每每有这样感觉。
就细胞想想。如妻所说,终归切都将失去。自己本身也将失去。用手心按自己脸。黑暗中,自己手心感觉到脸仿佛不是自己脸,而是以脸形出现他人脸。连记忆都已模糊不清。所有东西名字都在溶解,都被黑
"能见到。"说。
羊男往草场东面走去。不会,雪幕把他整个包拢,唯有沉默剩下。
往羊男杯里倒进2厘米白兰地,饮而尽。喉头发热,顷刻胃也热起来。大约过30秒钟,身体不再发抖。只闻挂钟脚步声在脑袋里夸张地回响不已。
恐怕该睡觉。
从二楼拿下毛毯,在沙发上躺倒。像在森林里彷徨3天孩子,浑身筋疲力尽。闭眼,马上睡过去。
这里冬天是很冷。空气湿度又大。今天最好早点睡。"
"不,"说,"今天不睡,在这里等朋友,直等。"
"知道他今天会来?"
"知道。"说,"今天夜里10点来。"
羊男没做声,只管看着。从面罩露出两只眼睛没有丝毫表情。
做个不快梦,几乎无从记起十分不快梦。
10.时间在流逝
黑暗如油样钻进耳朵。有人正在用巨大铁锤企图把地球敲开。铁锤不多不少敲8下。地球没有裂,只现出点点裂纹。
8点,晚间8点。
摇头睁开眼睛。四肢麻木,脑袋作痛,好像有人把和冰块起装进鸡尾酒摇晃器里胡乱摇动。再没有比在黑暗中醒来更叫人生厌,似乎切都不得不从头做起。醒来最初会总觉得自己活是别人人生,花好半天才使其和自己人生重合起来。将自己人生作为别人人生来审视也真是有些奇妙。有这种人生存本身即已不可思议。
"今晚收拾行李,明天开拔。碰到他就这样转告他——想必没这个必要。"
羊男像是表示答应似点下头:"你这走可就寂寞,不过也是没办法事。对,这奶酪三明治拿走可以?"
"可以"
羊男用纸巾包起三明治,揣进衣袋,戴上手套。
"但愿见到。"临走时羊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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