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十三摇摇头，说：“这个你说过很多次
，
们省哪儿来
海，你骗骗小时候还差不多。”
外婆说：“真是海，走啊走，就走到海边。再坐船，能到
个岛上，周围全部都是海。”
刘十三说：“外婆你完全没有文化，将来要是考不上大学，就回来帮你看店。”
外婆掸掸落在碎花衬衣上烟灰，眯着眼说：“说不定活不到那时候。”
刘十三说：“定能考上，到时候带你出去看看。”
小二楼阳台铺上凉席，坐着就能让目光越过桃树，望见山脉起伏，弯下去弧线轻托轮月亮。夜色浸染片悠悠山野，那里不仅有森林，溪水，虫子鸣唱，飞鸟休憩，还有全镇人祖祖辈辈坟头。
王莺莺盘腿点着卷烟，抽口，她外孙下巴架在栏杆，不知道在想些什
。
王莺莺年轻时候，嫁到外地，非常远，据说靠着海。丈夫去世后，她回山里，娘家人留给她这个院子。
她外孙很小时候，就学会藏心事，然后藏着心事，坐在阳台发呆。在他长大前，如果不是课本上问题，只有王莺莺能回答。
“外婆，有爸爸吗？”
够义气吧？
8/
小镇低瓦数灯泡黄黄亮起，裁缝店老板娘端出煤球炉，开始摊荷包蛋，能卖个是个。澡堂子排着三四人队，秦嫂抱着水盆咯咯咯笑。刘十三默默路过，没有乡亲觉得他不对，他也没理会谁。
刘十三跨进院子，桃树挂着灯亮堂堂，树下坐着双手抱臂王莺莺，旁边牛大田只穿内裤，垂头丧气。
王莺莺说：“站住。”
知道，
天空多美妙，
请你替瞧瞧。
天上风筝哪儿去，
眨眼不见。
外婆说：“年轻时候早就晃过，年纪大
“外婆，妈妈还会回来吗？”
等他十岁，反而不问，好像人生已经没有什问题，他也会接受切就这样下去。
这个夏天，月光漫过树梢，清洗整栋小楼，大小两个背影坐落夜里。
刘十三说：“外婆，你去过外边，山那头是什？”
外婆说：“是海。”
刘十三拔腿就跑。
王莺莺操起扫帚追赶，高喊：“杀你个小王八蛋！羊腿呢！”
牛大田大叫：“真不像羊腿吗？”
刘十三窜出院门，连蹦带跳躲避扫帚，逃得飞快，不忘记回头吼：“你打呀你打呀！打死算球！”
9/
……
刘十三打开程霜给他信纸，几行很短字。
喂！
开学。
要是能活下去，就做你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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