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着,和衣躺着,连鞋也没脱,便把被窝掀,坐起来,但是坐起来觉得天旋地转,差点没栽倒在地下。定睛看时,门缝里那线灯光倒已经没有。等许久,也没有点响动,只听见自己颗心哄通哄通跳着。她想着定又是祝鸿才。她也不知道哪儿来股子力气,立刻跑去把灯开,抢着站在窗口。大约心里有这样个模糊意念,真要是没有办法,还可以跳楼,跳楼也要拉他同跳。但是隔半晌,始终点动静也没有,紧张着神经渐渐松弛下来,这才觉得她正站在风口里,西北风呼呼吹进来,那冷风吹到发烧身体上,却有种异样感觉,又是寒飕飕,又是热烘烘干敷敷,非常难受。
她走到门口,把门钮旋,门就开,她心倒又狂跳起来。难道有人帮忙,私自放她逃走?外面那间堆东西房间黑洞洞,她走去把灯开。个人也没有。她眼看见门上新装扇小门,小门里安着个窗台,上搁着只漆盘,托着壶茶,只茶杯,碟干点心。她突然明白过来,哪里是放她逃走,不过是把里外两间打通,以后可以经常由这扇小门里送饭。这样看来,竟是种天长地久打算。她这样想,身子就像掉到冰窖子里样。把门钮试试,果然是锁着。那小门也锁着。摸摸那壶茶,还是热。她用颤抖手倒杯喝着,正是口渴得厉害,但是第口喝进去,就觉得味道不对。其实是自己嘴里没味儿,可是她不能不疑心,茶里也许下药。再喝口,简直难吃,实在有点犯疑心,就搁下。她实在不愿意回到里面房里那张床上去,就在外面沙发上躺下,在那旧报纸包裹着沙发上睡宿,电灯也没有关。
第二天早上,大概是阿宝送饭时候,从那扇小门里看见她那呻吟呓语样子,她因为热度太高,神志已经不很清楚,彷佛有点知道有人开锁进来,把她抬到里面床上去,后来就不断有人送茶送水。这样昏昏沉沉,也不知过多少时候,有天忽然清醒许多,见阿宝坐在旁边织绒线,嘴里哼哼唧唧唱着十二月花名小调。她恍惚觉得这还是从前,阿宝在她们家帮佣时候。她想她定是病得很厉害,要不然阿宝怎不在楼下做事,却到楼上来守着病人。母亲怎倒不在跟前?她又惦记着办公室抽屉钥匙,应当给叔惠送去,有许多文件被她锁在抽屉里,他要拿也拿不到。她想到这里,不禁着急起来,便喃喃说道:"杰民呢?叫他把钥匙送到许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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