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十七层楼阳台上,从这里向东面眺望,甚至可以看到遥远江岸,港口里竖着巨大吊车,江边停泊着许多艘海轮。从江边吹起很大风,直冲进她鼻息中,她深呼吸下,能感到风里隐藏着泥土气味。
经过昨晚奇遇,池翠脸色不再像过去那苍白,变得红润许多,光滑而且饱满。她终于深信:长久寂寞使女人憔悴,当她们摆脱寂寞之后,
“对。”池翠猛地点点头,“他是你儿子,幽灵儿子。”
他忽然愣住,半晌没有反应过来,眼睛里又变得片茫然,他轻声地说:“对不起,不知道,真不知道。”
“你儿子,有着和你样眼睛。给他取名肖弥赛,谐音就是小弥赛亚。”
“救世主?不——”肖泉立刻摇摇头,“儿子不可能是天使,只可能是魔鬼。”
池翠心里颤,七年来苦闷下子涌上来,但她依然克制住,伸手堵住他嘴巴:“肖泉,你千万别这说。他是你儿子,也是。”
几乎是哀求起来,他浑身颤抖着,泪水止不住地滑落下来,痛苦万分地听着池翠话。看起来,他是第次面对如此残酷现实,生命真不能承受如此之“轻”。
池翠步步紧逼地说:“在黑夜地铁里,你像个幽灵那样穿梭在人群中。不,你就是个幽灵,个死去鬼魂。”
说完这最后句话,房间里又死般寂静下来。
肖泉睁大眼睛,冷冷地看着池翠,似乎又恢复冷静。然后,他轻轻地念出句笛卡尔名言:“思故在。”
“你终于明白。”池翠轻轻地抹去他脸上眼泪。
他忽然往后退退,身体直靠在墙上,似乎见到什可怕东西。
“你怎?带你去见儿子吧。”
然而,肖泉却没有反应,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池翠身后。
池翠感觉很奇怪,于是,她也转过头向身后看去。
——小弥正站在门口。
“原来,老人们所说‘活死人’,指就是这种人。”肖泉苦笑声,“或许,应该再回到坟墓里去。”
“不。”池翠紧紧地搂住他,“你还不明白吗?肖泉,不能没有你,就像重阳之约故事里妻子。而且,还有小弥。”
“小弥?”
池翠张大嘴:“你不知道吗?”
“等等。”他把手指竖直伸到池翠嘴唇上,然后紧盯着她眼睛。半分钟以后,他眼皮剧烈地颤动起来,嘴里断断续续地说:“你是说……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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