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
千道万，不过是侯门公子
顾二，瞧不起戏子出身曼娘罢
。曼娘恐怕早就看明白，是以再三激
劝，叫弃家自立。”胡子轻嘲自己。
“刚离家远行那段日子，又是烦闷，又是丧气，没出息时还想过，既都成混江湖下九流，还有甚
可瞧不起别人呢，索性就跟曼娘过算，反正还有两个孩儿。可是…谁知…”他轻轻揉着额角，手背上浮起暗色青筋。
“谁知，嫣红死。”明兰平静替他接上。
胡子放下手，眼神坚毅，“……是。嫣红死。也绝对曼娘念想。”
“不是嫣红想嫁，嫣红也不是想娶。短短那几个月，她所作所为固然不是个好妻子，也不是个好丈夫。可离家远行后，还是觉着对不住她。”
善贤良，大方得体——若是娘家再有些助力就更好。
小男孩并不解其中深意，懵懵懂懂间，记在小小心底。
胡子凝视明兰，微微而笑，“你曾说，‘瞧着放荡不羁，骨子里却是最守规矩’。那会儿气得，直想把你丢回江去。不过回去后，辗转深思，觉得还真有些道理。”
明兰反射缩下脖子，呵呵呆笑。
“怯怯柔弱神情虽很惹人怜爱，但哪家高门正室是这幅模样；出身卑微不是错，但缺乏足够教养，无法大方得体待人接物；曼娘擅女红，能唱会跳，还懂些经济学问，然而见识浅薄，每每诉苦毕，接下来，就跟她没话说。”
他伸手替明兰拉拉薄毯，“曾想过，若她不愿再与过下去，愿与她合离，叫她好好改嫁。应过错骂名俱由来担，反正名声已够坏。可到后来，却点替她报仇意思都没。”
“哪怕是出门三年五载，她
便是在他将曼娘当做潭清泉时，也不认为她能做自己妻子。
像‘臣不密，失身’这种话，曼娘非但说不出来，就算硬记下来，怕也无法理解其中深意。而他将朝堂见闻和来往人情说与明兰听，明兰非但能懂，还能吐槽得头头是道。
……他只是同情她身世，敬佩她骨气，喜欢她柔顺劝慰，想照顾她，给她衣食无忧下半辈子，仅此而已。结果，什身世，骨气，柔顺——居然还都是装出来。
“你不样。”胡子望着明兰，目光温柔和煦，“咱们总有说不完话。”
明兰迎上他目光，静静微笑：“……对，咱们总有说不完话。”宝姐姐很好，什都好，偏偏宝玉喜欢林妹妹，就其根本，不过是气味相投，有说不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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