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女人都得退场,由主持祭祀男人,端来五个烛台,搁在那空当处,点着五根大红蜡烛,这叫‘五事烛台’,分别代表‘福、禄、寿、富、贵。’这就叫图穷匕见,先请菩萨吃饱喝足,再趁机把要求提出来……有道是吃人家嘴短,想必大菩萨是不好意思拒绝。
绍兴习俗,小年送完灶神后,就开始准备着‘祝福’,这是年中最隆重大典。
其实所谓‘祝福’,应该说成‘请福’更恰当,或者扩展成‘请福神来家吃饭’更准确。
但同样是请吃饭,必会因家境不同,有着不样丰俭。般人家用肉方,活鱼条,鹅只‘三牲福礼’请菩萨,讲究点用‘五牲’供养,像沈家这样大家族,则用‘七牲福礼’,却是多牛羊鸡鸭四样,而且都是整只。
规矩自然也不同,般人家只是将祭品煮熟之后,再插上些筷子,便称为福礼,等五更天陈列起来、点上香烛,恭请福神们来享用即可。但到沈家这样大户人家,原本简单切,便衍生出系列繁缛来,他们穷尽心力,不惜物力,也要整治出桌花团锦簇来……也不知是为让大菩萨心满意足,还是为满足内心虚荣。
比如他们福礼都盛于大桶盆中,猪嘴须朝上,鸡、鹅须曲身跪腿,头朝福神,以示恭迎;再摆尾活鲤鱼,是取‘跳龙门’之意,并要把鱼眼睛用大红福字贴上,以免惊吓到福神。还在肉、鸡、鹅之类祭品上要插些筷子,数目要成单,以七和九为宜,只是那些可怜小动物,煮熟之后,还要被摆成十八般模样,想必十分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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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菩萨入席之前,沈家女人们先摆好碗、筷、酒盅,将‘七牲福礼’放在中间,右边放着刀和案板,左边放碗鸡血鸭血,向菩萨表示这是专门为您杀,除不能吃,全都归您个人享用。
只是都吃肉菩萨也会腻味,所以还得摆上韭芹木耳等素菜十碗。另有佐餐腐乳盘;又怕咸淡不合适,还端上细盐碟,盐上再放两块豆腐干,请菩萨酌自个口味添加。
有菜没酒怎成?所以还得端上六盅酒。又怕菩萨齁着,再端上三盅茶备好,另有年糕数块、粽子串,算是给菩萨上面食。
这顿丰盛大餐才算是备齐,但还没完……不能光让菩萨吃饭吧,还得准备点果子饭后清口,便又将荔枝、桂圆、核桃、枣子四色干果,莲藕、橘子、木瓜、佛手四色水果摆好,此刻整张大桌子已经满满当当……除最里面留着五个碟子大小空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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