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的家门口,捧着一束鲜花,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超市塑料袋,里面应该放着克里特岛橄榄、上好的百里香蜂蜜、油、红酒、奶酪和山茶。这不只是因为他为人慷慨,而是因为他真正热爱他的家乡和它的一切物产——典型的希腊人。去年一整年到今年夏天,希腊旷日持久的金融危机报道已经鲜见报端——究竟还要预测多少次这个国家会破产?可是他却还一直在和我讲,他的国家是多么深受其害。经济下滑,生意衰退,没有游客。仿佛他和我倾诉越多,就越能说服我情况会好转。按门铃在他看来是一种复古的甜蜜之举,顺便说一句,他自己也有一把钥匙。
我把公寓打扫了一遍,洗完澡,换了衣服。我希望自己看上去还能让人提起兴致。每次分别很长时间,我心里总是十分忐忑,想确定我们之间没有变数。安德鲁精神抖擞,他晒了六个星期的太阳,肤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深;游泳再加上低碳水化合物的克里特岛食物,让他的身材比以往更瘦。我并不是说他以前很胖。他的身材就像士兵一样健壮,肩膀平直,脸部线条棱角分明,一头漆黑浓密的卷发,像一个希腊牧羊人,或是上帝一样。他的眼神顽皮,笑的时候会翘起一边嘴角,虽然我不会说他是那种常规意义上的英俊男人,但他有趣、聪明、随和,是一个很好的伴侣。
他和伍德布里奇中学也有渊源,因为我第一次遇见他就是在那里。他教拉丁语和古希腊语。一想到他比我更早认识艾伦我就觉得很有趣。艾伦的妻子梅丽莎也在那里教过书,所以他们三人在我出现之前就一起工作过。夏季学期结束时,我经人介绍认识了他。那天是运动会,我去学校给杰克和黛西加油。聊了几句之后,我立刻就对他产生了好感;但直到一年后,我们才又一次见面。那时,他去了伦敦的威斯敏斯特公学教书,他打电话给凯蒂,问她要到了我的电话号码。时隔这么久,他还记得我,我很开心,但是我们没有立刻开始谈恋爱。我们做了很长时间朋友,然后才成为情侣:事实上,我们在一起才几年的时间。顺便说一句,我们几乎没有聊起过艾伦。他们之间有嫌隙,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永远都不会说安德鲁是那种爱嫉妒的人,但是我感觉,他从心底里对艾伦的成功感到憎恶。
我了解安德鲁的所有过去——他不希望我们之间有秘密。他的第一段婚姻——那时他还太年轻,只有十九岁。他去希腊军队服役,其间他们的婚姻破裂。他的第二任妻子阿芙罗狄蒂住在雅典。她和他一样,也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