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句话不难看出,左宗棠真恨不得曾氏死于当时,那么,“荡平东南,诛巢馘让”的应该就是他了。他相信,如果这出大戏由他来导演,一定会比曾国藩导得精彩许多。所以在平定太平天国的战争中,他多次在与朋友的通信中认为曾氏用兵呆滞,“非办贼之人”,以为曾氏之才不足以平定太平天国,要拯救大清王朝,还需要别人出手。
曾国藩是宽厚之人,左宗棠的恶评当然或多或少会传入曾国藩的耳朵,曾国藩却没有过任何反驳或者辩白,对左宗棠仍然一如既往地推重。
左宗棠在曾国藩的推荐下担任巡抚,已经属于破格超升。而仅仅一年时间,并无特殊建树,朝廷又擢升他为闽浙总督,居然与曾国藩平起平坐。
这个决定的背后隐藏着清廷极为深刻的用心。他们怕曾国藩尾大不掉,使左氏与曾分庭抗礼,就是为了分裂湘军,牵制“兵权过重”的曾国藩,达到分湘系集团而治之的目的。
这一策略很快奏效。南京城破,曾国藩获得封侯首功,只有左宗棠心里非常不平衡。在平定太平天国之后,当时之人品评天下人物,每以曾、左、李为序,大家认为这是左宗棠的荣耀,左宗棠对此却相当不以为然。后来,他曾这样对郭嵩焘说:“阁下……生平惟知曾侯、李伯及胡文忠而已,以阿好之故,并欲侪我于曾、李之列。于不佞生平志行,若无所窥,而但以强目之,何其不达之甚也。”(67)也就是说,你一直只推崇曾国藩、李鸿章和胡林翼。为了讨好我,说我可以和曾、李并列。其实你这样做,是不了解我。言下之意是,我比他们高得太多了。
所以,获知幼天王的下落后,他想也没想,凭着条件反射式的本能反应,第一时间做出这个举动。
如果仅关乎个人名誉,曾国藩可能会坦承自己调查不周,引咎自责。但事情涉及他的部下,特别是兄弟曾国荃,他无法让步。特别是左宗棠奏折中的蓄意诬陷,更让他气愤难平。他固然知道左宗棠脸酸心硬,但想不到他忘恩负义、恩将仇报到如此地步。
曾国藩轻易不会攻击别人,但一旦出手,那锋芒也是常人难敌。他在回奏中这样向左宗棠发起了攻击:
至防范不力之员弁,是夕贼从缺口冲出,我军巷战终日,并未派有专员防守缺口,无可指之汛地,碍难查参。且杭州省城克复时,伪康王汪海洋,伪听王陈炳文两股十万之众,全数逸出,尚未纠参。此次逸出数百人,亦应暂缓参办。(68)
谕旨威胁要将“防范不力之员弁从重参办”。曾国藩却说,当时全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