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越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字迹,深深呼吸几下,才哑声道:“先生希望如桢树般,能有铮铮傲骨,成为国之栋梁。”
“桢树坚硬,自古又有贤才之喻。当年你父亲将带回山寨,希望你能跟随学习汉文,不再像其他孩子样只会打猎操练,而要成为有勇有谋之人……”程亦白说到此,不由又面露不忍,“没能料到,多年后,本该自由生长于大瑶山孩子,夜之间失去所有亲友,孤独人被强行存留于世。你是桢,是不该被扭曲被践踏坚韧栋梁,最终却被束缚被改变,砍斫成原本不属于自己模样。当你屈膝跪拜于承景帝脚下时候,你可曾想过自己原本应该过怎样生活?当你为生存日日年年手染鲜血时候,又可曾想过你在山间听讲述先贤,跟诵读诗文时刻?承景帝要你屈服要你卑
也只是小小幕僚,为只是替主分忧,使自己能有安身之处。那些风云诡谲争斗,最后得益者与无关,又何尝不知呢?”
江怀越抬目看着他:“那你为何还要以身份来作要挟?”
“要挟?你说什?”程亦白惊诧不已。
“三年以前,在京城大街上,借由孩童之手塞给纸条,上面写着来历。难道不是先生暗中作为?”
程亦白怔,随后叹息道:“确实是所写。但并非要挟,是为救你。”
“救?”江怀越蹙眉。
“对。”程亦白双目专注,直望进他眼底,“知道你当时在做什,你想要查明馥君死因,甚至已经留意到宫中金司药。但是你可知晓她是太后与辽王看中棋子,你若想要追根究底,最后害还是自己!虽与你分别多年,但见到你便觉得眼熟,你与你兄长样貌极为相似,这让很快就想到你真实身份。念及旧情,又怎能眼睁睁看你以身犯险?用此下策,不过是为阻止你轻举妄动,又怎会是要挟?”
“这件事还有没有别人知晓?”江怀越低声道。
“没有。你曾是心爱学生,岂能将你机密大事告知别人?但是阿桢——”程亦白细细端详着他,带着深深痛惜之情,“当看到你身着蟒袍,伴随在君王身边之时,那种心如刀绞疼痛,令彻夜难眠。你是瑶王后代,是属于莽莽群山奔腾大江孩子,就像生长于岩石间苍松青柏,不畏风霜。可是他们将山清水秀瑶寨毁于旦,将你强行带到京城,关进后宫。你还记得为何给你取学名为桢吗?”
他蘸着水,在桌上端端正正写下“桢”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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