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问婆母与丈夫,是否应当依照老人吩咐,大量蒸馒头。回答是:老人怎说,怎办吧!这使她更不安。大家难道都改脾气,忘节俭,
场。可是,无论她有多大本事,她也弄不来白面!粮食是在日本人手里呢!
到十晚间,丁约翰象外交官似走进来。他左手提着袋子白面,右手拿着张大红名片。把面袋放下,他双手把大红名片递给祁老太爷。名片上只有"富善"两个大黑字。这还是富善先生在三十年前印呢,红纸已然有点发黄。
"祁老先生,"丁约翰必恭必敬说:"富善先生派送来这点面,给您过节。富善先生原打算自己来请安,可是知道咱们胡同里有东洋人住着,怕给您惹事,他请您原谅!"
丁约翰没有敢到屋中坐坐,或喝碗茶,虽然祁老人诚恳这让他。富善先生派他来送面,他就必须只作送面专使,不能多说话,或吃祁家杯茶。富善先生,在他心中,即使不是上帝,也会是位大天使。把"差使"交代清楚,他极规矩告辞,轻快而稳当走出去。
看着那袋子白面,祁老人感动得不大会说话,而只对面袋子不住点头。
小顺儿与妞子欢呼起来:"吃炸酱面哪!吃白馒头呀!"
韵梅等老人把面袋看够,才双手把它抱进厨房去,象抱着个刚生下来娃娃那喜欢,小心。
祁老人在感叹半天之后,出主意:"小顺妈,蒸馒头,多多蒸!亲友们要是来拜寿,别没有,给他们馒头吃!现在,馒头,白面,不就是海参鱼翅吗?"
"哟!好容易得到这口袋宝贝面,哪能都招待客人?"韵梅意思是只给老人蒸几个寿桃,而留着面粉当作药品:这就是说,到家中谁有病时候,好能用白面作碗片儿汤什。
"你听!咱们,咱们亲友,早晚都得饿死!袋子面救不命!为什不教大家都吃个馒头,高兴会儿呢?"韵梅眨巴着大眼睛,没再说什。她心中可是有点害怕:老人是不是改脾气呢?老人改脾气,按照着"老妈妈论"来说,是要快死预兆!祁家,在她看,已经丢失三个男人,祁老人万万死不得!有最老家长活着,不管家中伤多少人,就好象还不曾损失元气似,因为老人是支持家门体面大旗。同时,据她想,尽管公公天佑死去,而祁老人还硬硬朗朗活着,她便可以对别人表示出:"们还有老人!"而得到点自慰——们,别看天下大乱,还会奉养孝顺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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