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哥哥在战争中丧生了?”
“没错。”
巡警摘下帽子,手从发丝间穿过。他的手在颤抖,我好奇他会不会也是个老兵,他的年龄对得上,有时候他们会这样打颤。我更加仔细地端详了他一下,他是个四十多岁的高个子,奇瘦无比,有橄榄色的皮肤和大大的深棕色眼眸——在眼睛下方的眼袋和上方抬头纹的衬托下,它们的颜色显得更深了。然后我看到了像是烧伤后留下的疤痕,那疤痕沿着他脖子的右侧一直向上。红色、肉色和泛黄的皮肤拧成的疤痕,像几股绳一样。现在我知道他是个老兵了。我感觉我马上就会听到一个战争故事,而且这个故事会让人很难受。
可随后,他震惊到了我。
“你哥哥是沃尔特·莫里斯,是不是?”他问。
为这场演出盛大收尾,它讲的是在造船厂里,不惜一切代价赶进度有多么重要。这首歌有一句朗朗上口的歌词:“就算咖啡真有,牛奶也无法在手!/战时配给让咖啡金贵如丝绸!”(我不喜欢吹牛,但这句漂亮的机灵话的确是我凭一己之力写出来的——所以让一让吧,科尔·波特。)
然后我们杀死了希特勒,之后演出就结束了。每个人都很开心。
在我们把演员和道具往那天租的校车里塞的时候,一个穿制服的巡警朝我走了过来。
“我可以跟你说句话吗,女士?”他问道。
“当然可以,”我说,“抱歉我们把车停在了这里,但马上就好。”
现在我才是打颤的那个。我的膝盖差点就瘫软了。我在发言的时候并没有提到沃尔特的名字。
我还没来得及张口,那个巡警就说:“我认识你哥哥,女士。我和他一起在富兰克林号上服役。”
我用手捂住嘴,好制止不自觉从喉咙中蹿出的啜泣。
“你认识沃尔特?”虽然我努力在控制自己的声音,但这些话说出口时我还是哽咽了,“那时你在场?”
我的问题问得并不详细,但显然他明白我的意思。我在问他:一九四五年三月十九日你在场?当神风特攻队的飞行员驾驶飞机径
“请你离那辆车远点,好吗?”
他看上去非常严肃,现在我担心起来了。我们做错了什么?是不是我们不该搭舞台?我以为所有这些都报批过呢。
我跟着他走到了他的巡逻车前,他靠在车门上,神色凝重地瞪着我。
“刚才我听到你讲话了,”他说,“你说你叫薇薇安·莫里斯,我没听错吧?”他的口音,bao露了他是地道的布鲁克林人。从那声音判断,他可能就是在这块地皮上出生的。
“是的,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