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了皱眉头。
“莫里
“你叫什么,水手?”我用更加温柔——几乎是调戏——的声音问道。
“我叫弗兰克·格雷科。”
他没有伸出手来握手,于是我也没有。
“你跟我哥哥有多熟,弗兰克?”
他又点了一下头,还是那种紧张的摇头晃脑。“我们一起在飞行甲板上执勤。沃尔特是我的上司,我们也一起上了九十天军校。最开始我们被派到了不同的地方,但在战争快结束的时候我们跑到了同一艘军舰上。那个时候,他的军衔已经比我高了。”
直击穿了富兰克林号航空母舰的飞行甲板、引爆了燃料储备、点燃了甲板上的飞机、把母舰变成了炸弹的时候,你在场?当我哥哥和其余八百多人丧命的时候,你在场?当我哥哥被葬入大海的时候,你在场?
他点了几下头——紧张、急促地上下摇晃着脑袋。
是的。他在场。
我告诉自己的眼睛,不要再往这个人脖子上烧伤的地方瞥了。
但我的眼睛还是朝那个地方瞥了过去,妈的。
“哦。好吧。”
这些话的意思我一点都不懂,但我不想让他停下来。如今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人认识我哥哥,我想了解关于这个人的一切。
“你是在这附近长大的吗,弗兰克?”问这句话时,我已经通过他的口音知道了答案,但我在尽力让他好受一些。我会先问他一些简单的问题。
那个晃晃悠悠的点头又出现了。“南布鲁克林。”
“你和我哥哥是好朋友吗?”
我别过头去。如今我不知道该往哪儿看才好。
看到我这么不自在,那个男的反而更紧张了。他看上去几近惊慌失措。他好像心烦意乱得厉害。他要么是在为惹我难过而良心不安,要么就是在重温他自己的噩梦。也许两个都有。看到这番景象之后,我恢复了理智,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安抚这个可怜的男人。毕竟,跟他所经历的相比,我的痛苦算什么呢?
“谢谢你告诉了我这件事,”我说,我的声音稍微平缓了一些,“抱歉我有那样的反应,只是在这么多年后听到我哥哥的名字让我很震惊。但很荣幸见到你。”
我把手放在他的胳膊上,轻轻地捏了他一下以示感激。他缩了回去,好像我攻击了他似的。我把手伸了回来,但动作很慢。他让我想起了我母亲一直很擅长驯服的那类马——容易受惊的那些,躁动不安的那些,胆小、焦躁的那些,除了她之外没人应付得了。我本能地微微向后退了一步,把手臂垂在身体两侧。我想让他知道,我是不会威胁到他的。
我换了个不同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