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过后,丽莎变得忧伤。女舞者努力要博她开心,但都没有用。她哀叹道,一切都结束了。就连弥,苏崇王子的妹妹,也用同样高亢的调子唱道:“嗞咯、嗞咯、嗞咯、嗞咯、咿!”(路易斯试着不出声地跟着唱,因为他以后一定要在使徒面前唱一唱这个调子。)她也挺不幸,与她那位穿白衣的未婚夫或朋友或同志,剧一开始出现过的古斯特尔,分了手。丽莎想逃跑,跑到维也纳去。苏崇锁上了大门。但亲爱的上帝还是让他心生慈悲,他看出来自己不放她走也不
的。但是王子很明智地要求她克制住自己。“在东方是轮不到女人们说话的。”妈妈悄声说。
“你用一个骗人的童话囚禁了我!”丽莎唱道,“你真残忍,残忍得和这国家一样!你尽可打我,你尽可折磨我,我的心你奈何不得!”王子怒气冲冲地敲了一下锣。丽莎被拖走了。王子倒下了。“我都做了什么?我都做了什么?”因为他没有意识到亚洲礼节有多么残酷。我们就是这么无知。无知中犯下罪孽。不论我们想,还是不想。路易斯还从来没有这么撕心裂肺地看清楚寄宿学校里、奥登阿尔茨大道、整个世界上发生的事情。
在门厅里,看戏的人正叽叽喳喳说话,而不是严肃地思考演出的内容。妈妈到门厅里喝了一杯“拿破仑满大林”,橙汁甜烧酒,是开花店的梅赛多先生替她买的,他还打听说路易斯以后想不想做医生。
“他的手挺有劲的。”妈妈敷衍道,“这一点还行。”
梅赛多先生说,他从可靠的来源听到,德国军官学的外语比以前还多,其中也有弗拉芒语。“这可是墙上画符了,塞涅夫夫人。《微笑之国》其实德国也在上演。维也纳现在是德国的了。弗兰茨·莱哈尔[120]也是个德国人了,虽然他是在匈牙利的科马尔诺出生的——‘莱厄之子’选了这部剧真的好吗,在我们这个保持中立的地区?”
“我觉得《卢森堡伯爵》[121]更人性化。”有人说。
“既然您这么说,那多半是吧。”妈妈说。
“更有感情。”有人说。
“确实是这么回事。”路易斯不明白,为什么妈妈没骨气地赞同那些胡说八道。或者说,她也许是让她的孩子,那个新孩子,肚子里藏着的那个,感觉到她心地柔和,对周围的人都很顺从?
梅赛多先生说,妈妈在给路易斯买玩具的时候要多留心了,因为他从可靠来源听说,希特勒亲自下令,往纽伦堡出产的著名玩具上喷病菌,再半价卖给走私贩子,贩子们再低价卖到我们的祖国、法国和荷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