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贯坐着的位子上。他晒黑了,肩膀长宽了,头发梳成了分头。当他看到路易斯的时候,他做了一个表示紧急情况或危险情况的使徒手势——大拇指缓缓横扫过喉咙——可是紧接着又对他眨了眨眼睛。这是个玩笑罢了。
他们吃着抹了乳脂和草莓酱的黑麦面包,与此同时,修女克里斯念教皇庇护十二世的通告。与平常的通告一样:信仰会在对抗物质、对抗物质主义的战斗中胜利,文化和文明将会取胜,那些相信自己高人一等的人其实是否定上帝者。弗里格看上去像是第一次听到或听明白圣父的话,就好像他是个毛头小子。在他和路易斯还属于小家伙的时候,修女克里斯有一天在课上告诉他们有一个比赛,看谁能画出最美的花,并且涂上水彩。至于画哪种花,可以自己选。获胜者将会——你们要镇定,这可是有史以来头一遭——去罗马,去那座永恒之城,旅费由梵蒂冈来出。在那里他会在至圣的房间里得到教皇的亲自接见,还会得到作为礼物的踏板车,上面挂着梵蒂冈的车牌号,这样的车牌不多的。要选哪种花,我已经说过,你们可以自由决定,但大家都知道,圣父最爱的是低调的紫罗兰。不过在他母亲的坟上,他总是放上红玫瑰。路易斯很肯定,他的画是最美的。他几乎把调色盘上所有的颜料都混在了一起,主要是红色和蓝色。当他半眯着眼睛看去的时候——他心儿直跳地希望教皇和他的红衣主教也会这么做——他感觉他都可以这么直接从纸上采下花来了。希望教皇到时候可别接着问,这是什么花儿。修女克里斯依次走过每排板凳。在他的板凳旁边停留得稍微久一点。她什么意见都不透露。(就像现在她也什么意见都不透露,她那老鹰一样的锋利面孔诵读着教皇的通告。一只疯狂的老鹰。希特勒在生日时从全德国人民那里得到的生日礼物就是这样一只。出于对这只高贵而勇敢的鸟儿的赞赏,他当时立刻放它飞到了德国的天空中。)“不错嘛。”修女克里斯在弗里格的板凳旁边说。她要在我俩之间做出取舍。弗里格不可以赢。修女克里斯以折磨人的慢速走向黑板,把它转过去,躲起来写了太多名字,写得也太久了。她要给所有孩子评分吗?她又出现了,将粉笔扔进粉笔盒,在她那件淡蓝色围裙上揩干净右手。“嗯,会是谁得胜呢?”她说。是啊,到底是谁!她猛地一下把黑板转过来。一个用粉笔勾画出的小男人用一只巨大的手和大张开的手指朝大家做出了一个假长鼻子,而丑陋的黑鬼嘴唇里冒出一个云状对话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