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莎和杜山扶着他
直走到房门边。）
托尔斯泰（在房门边站住，向里张望）这里好，这地方很好，低矮、狭窄、破旧……
好像都在梦里见到过似
，间陌生屋子里放着
打着寒颤托尔斯泰）站长先生片好心，把他自己房间让给们。您现在得马上休息，明天您就又有精神
，们可以继续旅行。
托尔斯泰继续旅行？不，不，知道，是不能再继续旅行……这是最后旅程，已经到达终点。
杜山（鼓励地）别担心，您只是暂时发点烧。没有什
大不。您只是有点儿感冒——明天您就全好。
托尔斯泰现在就已觉得全好……完全好……只是昨天晚上，那才可怕呢。做个噩梦，恍恍惚惚觉得，他们都从家里跑出来，拼命地追赶，要把追回去，拽回到那地狱里去……突然惊醒过来，起身把你们叫醒……路上又是害怕又是发烧，牙齿磕得直响。但是现在，到这地方……点也不怕……说，现在究竟在哪里呀？……怎从来没有见过这地方……现在好……点也不怕……他们再也追不上。
杜山肯定追不上，肯定追不上。您可以安安心心躺在床上睡觉，您在这里，谁也找不到。
（杜山和萨莎帮助托尔斯泰站起来。）
站长（向托尔斯泰迎来）请原谅……只能让出这样间非常简陋房间……自己房间……床也不太好……是张铁床……但是会把切都安排好，将立刻发出电报，让下趟列车运张床来……
托尔斯泰不，不，不需要别什床……睡床直比别人好，这样好床已经睡够！现在，床越是不好，越是感到舒服！农民们死时候又怎样？……他们不是也安息得很好吗？……
萨莎（继续搀扶着他）走吧，父亲，去床上躺下，你累。
托尔斯泰（又站住）不知道……噢，你说得对，累，四肢都在往下坠，已经疲倦极，但是好像还在期待什……就好像个人已经困极，但还不能睡着，因为他正在想着那些即将来临好事；他不愿意让自己睡着，因为睡着，他心里想那些好事也就消失……奇怪是，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也许这正是临死前种感觉……多少年来直怕死，怕不能躺在自己床上死去，会像头野兽似嗥叫着爬进自己窝里——这你们是知道。但是现在，或许死神正在这房间里等着，却毫无畏惧地向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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