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大利亚离这里很远很远,不知要等多久,莱蒂才会和父亲一起从澳大利亚归来。好几年吧。澳大利亚在世界的另一端,远隔重洋……
我的一小片脑海忆起了另一段连贯的经历,可一下子就寻不着了,如同刚从一场甜美的睡梦中醒来,四处看了看,接着把被子拉过头顶,再次沉入梦乡。
赫姆斯托克太太回到她老旧的路虎车上。借着前门的灯光,我看到车上溅满泥浆,原本的涂漆早已褪色。她往后倒出车道,开上了小路。
我身着奇装异服在夜里将近十一点到家,母亲却似乎压根没注意。她说:“亲爱的,我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怎么了?”
她驶入我家车道,停在大门外。我先下了车,她随后也下了车。
“对你来说,回家的日子会更好过。”她说。
尽管我家的前门从未上过锁,金妮还是按响了门铃,在门垫上不停刮蹭长筒雨靴,直到我母亲打开门。母亲套着粉色棉睡衣,看样子快要上床睡觉了。
“我把他送回来了。”金妮说,“战士从战场上凯旋,毫发无伤。他在我们家莱蒂的欢送会上玩得很开心,不过呢,小伙子现在该休息啦。”
母亲一脸茫然,可转瞬之间,她脸上的神情就由困惑转变成了微笑,仿佛世界刚刚重组成了一个合情合理的形式。
“乌苏拉辞职了,她家里有急事。她已经走了。我知道你和妹妹多么喜欢她。”
我一点也不喜欢她,但我没吭声。
这样一来,我在顶楼的卧室就没人睡了。母亲问我想不想搬回去,我说不,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要说不。我记不清自己为什么讨厌乌苏拉,说真的,我甚至隐隐感到一丝歉疚,我对她的厌恶实在太过绝对,堪称无理取闹。但我不想回那间屋住,尽管屋里的黄色洗手盆是专门为我定制的。我一直和妹妹共住一间,直到五年后我们卖掉了这座老屋。(我和妹妹愤然抗
“哦,你不必专程送他回来,”母亲说,“本该由我或他爸去接他的。”她低头看向我,“亲爱的,你该对赫姆斯托克太太说什么呢?”
我条件反射地回答:“谢谢您照顾我。”
母亲赞许地说:“很好,乖孩子。怎么,莱蒂要离开这里?”
“她要去澳大利亚,和她父亲一起去。”金妮说,“我们会怀念小男孩和我们共处的时光,莱蒂回来后我们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们,那时他能再来我们家玩。”
我感到越来越累。欢送会非常愉快,尽管我的记忆模糊不清。不过有一点我心里清楚——我不会再次到访赫姆斯托克农场,除非莱蒂在那儿。